伤口在膝盖,裤子成了难题。医生示意可以脱掉,或者把裤脚卷起来。叶菲脸上闪出红晕,当然是不能脱。我蹲下来,卷起她的裤脚。牛仔裤紧贴着她的腿,卷了几圈便作罢,离膝盖还有二十厘米。粉白的小腿露在外面,像她的声音一样,细细的。
最终,医生用一把尖刀,把膝盖周围的衣服剪掉,拿一根棉签消毒。叶菲冷不丁啊啊叫起来,消毒的痛苦超过了摔伤时的刺激。她的一只手不觉中抓住我的胳膊,手指嵌进我的肉里。消毒之后,是包扎。过了半个小时,一切结束。叶菲的整个膝盖已被纱布包裹,不能打弯。
我准备扶她下楼,她的手还贴在我的胳膊上。我一动弹,她迅速把手收回,乜了我一眼。我扶起她,朝门外走。她只能一条腿走路,身体的重心移到我身上。我不得不把她环抱着,一只手抓着她的左肩,一只手抓着她的右臂。她的脸上飘摇着红晕,我的也是。
直到此时,我还只知道她的名字和年龄,其他的一概不知。一辆车从面前闪过,医院门口从来都不消停,我把她抓得更紧了。感觉好点了吗?我问道。叶菲嗯了一声,腿依然吊在空中,我的双腿承担了她的另一条腿的功能。
晚上八点。我的肚子早已经叫唤了,咕咕的喊杀声,通过身体的接触,传递到叶菲的肚子里。瞬时间,两个咕咕声同时响起,我们对视一眼。叶菲清苦的脸挤出一丝微笑,我也笑一下,浑身轻松了许多。我说,请你吃饭吧。叶菲还是嗯了一声。
芙蓉街有家哨子面馆,名声在外,往往有外地游客慕名而来。我本来要去一家正规的饭馆,但刚才的医药费已将兜里的钱花得差不多了,又不好意思去银行取钱。医院和面馆隔了几条街,距离近,又有特色,只好把叶菲带到那儿。
叶菲倒也熟悉,说自己以前来过几次,人太多,老是排队。幸亏这次时间晚些,面馆里有几个空座。刚开始吃我就后悔了,从此得出一个结论,初认识的女孩最好不要一起吃面,吸溜吸溜,两个人比着赛往文雅里吃,简直是两个林黛玉。沉默。偶尔说上几句,也是我再次道歉。我终于知道了我和高新最大的区别,如果是他就好了,现在早已和对面的女孩打成一片。
这么点儿小事,以后不要再说对不起。叶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