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把三个女孩所有的痕迹全都装进编织袋,扔到大街上的垃圾桶。然后洒水清洗地面,将异性的残留全部清除。我找来一瓶白酒,到小餐馆炒了两份青菜,坐在小屋里独酌。孤独感把我包围。打开电脑,没有网络,只能看一些看了几十遍的电影。我看的是《恐怖游轮》,一个关于生命无限轮回的故事,当同一个女人的无数个尸体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时候,一瓶白酒已经见底了,我跑到屋门口呕吐。
又是夜里十一点,隔壁的人回来了,是个女人,看不清模样,一眨眼工夫便不见了。我刚刚吐完,蹲在屋门口看天,天空明净,不是很暗,月亮正圆,但我看不见。月亮被门前的那堵墙挡住了。
我要开始全新的生活。找工作,写作。是的,我还会写作,这算个什么本事?还不如没有。我写小说,投出去的大都没了踪影,但偶尔也会有几篇被选中,换取一点儿生活费。我打电话叫人来扯网线,有了网络,我就与外界联通了。
老城区的线路繁复,工人不得不在大街上架了线,一点一点往我的房间挪动。宇文波站在旁边看,说,我从来就不会上网,上网能干什么?还不如看电视。瘦女人说,这你就不懂了,你想知道什么都能在网上搜到。我懒得跟他们争辩网络的优劣,这是城市最核心的位置,没有网络的世界,真够奇怪的。
网络连接好了,瘦女人走进我的房间。她叫王友兰,后来我喊她王姐。王姐让我帮她查查怎么开网店,我就查了,她趴在电脑前浏览,胸前两坨赘肉搭在键盘上。不得不说,这个瘦了吧唧的女人,胸却是丰满型的。我问她是不是要开网店,她说,我才不,我又不会上网。王姐在淘宝街开一家门店,周围年轻人都开了网店,她好奇。
接下来我们聊天的内容换成了我的履历,王姐的履历。她比我大十岁,离婚独自带孩子,跟着母亲居住。我问她怎么不再婚,她咯咯笑,笑声像沙子打在水泥地上,说没有合适的,自己一个人也挺好。问我有没有女友。我说,一年前大学毕业就分手了。我的女友就是自己的右手,这句话我没说。
老太太出来喊闺女回家吃饭,王姐敛了笑,扭着干瘦的屁股朝外走。
高新给我介绍了一份工作,也不算是正儿八经的工作,为本市一家出版社撰稿,参与撰写一部介绍这座城市历史文化的书。我要写的是老城区的街道和泉水,就是从网上找些资料,掺杂进些许个人情感,把这座城市复述一遍。上午起床后,我就骑自行车在大街小巷晃悠,走走停停,查看那些碑文石刻,回去后加入文学想象,一篇还算精致的短文就写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