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大姐回来了。她脸上的泪痕刚刚被风吹干,衣服上还沾着很多土。她看到我,先是嘴唇哆嗦了一下,然后才叫出我的名字,“小颜。”我忍着泪点头。才刚刚30岁的大姐,看上去已是一个有些苍老的妇人。
大姐走上来攥住我的手。她的手掌很粗糙,手背上有冻疮。她十分欣喜地说:“你来家也不说一声,我去接你啊。这房子好久不住了,冷,你跟我去我现在住的地儿。”
大姐拉着我,来到她现在的家,一套六十几平方米的旧楼房,是当年瘸哥母亲的单位分的房子。大姐拉我坐下,“你一定饿了,想吃什么,大姐给你做……
家里菜不多了,你要吃什么,我出去买。”她絮絮叨叨地说着,那样子让我想起母亲活着的时候。
我问大姐近况如何。她告诉我,印刷厂去年倒闭了,她现在在路边摆摊卖东西,生意还行。瘸哥那个剃头馆,受到美容美发行业的崛起,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不过糊口没有问题。大姐的话轻描淡写,但我知道这里面包含了多少无奈和辛苦。
小杰结婚后第二天我就离开了老家。大姐送我到车站。要进站时,大姐站在风中冲我挥手,她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蓬乱。我转过身去快步走,不敢再回头看她。
她总想着我们,从没想过自己要什么
几年后的一个冬天,男朋友向我求婚,我跟他说:“跟我回家一趟吧,结婚的话,得我姐同意。”
男友有些诧异。我其实也诧异自己会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可是在面临人生重大的抉择时,我的脑海中刹那间就想到了我姐。
我领着男友走进我当年生活的大街,这条街变化更大了。一些房子已被拆掉,没有被拆的,也标上了拆迁的标志。在一片断壁残垣中,我们一步步走向我的家。
推开院门,一股面香扑鼻而来,大姐正在厨房忙着做面。我们走到厨房门口,大姐正巧出来。她看看我,又看看我身边的男友,无比欣喜道:“回来了,回来了!嗯,一会儿准备吃面。知道你们要回来了,我早回家煮了面条,出门饺子回家面,咱们吃面。”
大姐的汤面做得真香,暖心暖肺的,男友吃了两大碗。大姐很开心,悄悄地跟我说,这个男人不错,看上去斯文,人又实在,我跟他结婚,她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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