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保护这些1500岁的佛教壁画,每个编号洞窟都安了两把锁,热合曼拿一把钥匙,参观团导游带一把,只有两人同时在场,才能打开洞窟大门。
导游带团来时,热合曼除了告知注意事项禁止拍照外,不再多说一个字。他总是拿着钥匙默默地开门,默默地跟在后面,或者蹲在墙根等待。很少有人注意到他,与他攀谈。
每天,他总是默默地照顾老一代守护者种植的两棵榆树,这是方圆几公里内唯一的绿色。弟弟热西提每周一次用毛驴车驶过坑洼的戈壁滩,从六公里外的村子拉来一油桶自来水,热合曼仅给自己留够日常用水,剩余的全部用于浇灌榆树。
“很少有人能够耐住寂寞!,,在新疆龟兹研究院工作了19年的副院长赵莉说,“但每次来石窟时,热合曼都在那儿默默地守着。”
1993年9月,研究院找到了村民眼中“老实可靠”的热合曼。那时,热合曼只有21岁,高中刚毕业。浓眉大眼,爱说爱笑,世代务农的父亲为儿子感到高兴,“那可是为国家工作啊!”虽然每月工资只有200元钱,且要24小时守着。
他爱上了这里,走不掉了。他对石窟熟悉得就像恋人。春天刮沙尘暴,声音大得就像几只狗在嚎叫,漫天黄沙,1米内的道路都看不清,但这丝毫难不倒他,他对54个洞窟再熟悉不过,脑中想着方位、数着台阶走。只是,这种天气,摸完五十多把锁后,常常是4小时以后了。
夏天,是他最喜爱的季节,虽然石窟上方少雨,但雨水降落,把僵硬结块的沙土打湿,这是最干净的季节。
由于地处盐水沟的河坝,还要提防洪水的侵袭。2009年,库车连降三天三夜大雨,洪水5天未退,食物和水都吃光了,守护在山坡的热合曼只好拿出一个月前剩下的、已经硬成木板状的两个馕,用榔头敲碎,泡着洪水充饥。
常有世界各地来的游人夸奖他“在茫茫戈壁中守着国家文物,你非常了不起”。一名已来35次的日本教师说:“你的工作很光荣,死后可以升天堂!”
2006年,热合曼从临时工转为一名正式的文物保护工作者。“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也许会是最后一份!”常年的风沙让39岁的热合曼眼周皱纹很深。他眯着眼说,“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