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在费城一家建筑师事务所里,一个神情阴郁的男子正用铅笔在纸上乱画,突然,他皱了皱眉,“哧”一声,将自己的涂鸦撕掉了。这时,一位老妇人推开门:“请问,您是文丘里先生吗?”男子一怔,随即站了起来:“妈——”“先生,”老妇人打断他,“请叫我瓦娜。”他仿佛回到了童年,顿时来了兴致,“瓦娜,不,瓦娜夫人!”他忍住笑,“您找我有什么事?”“先生,我想请你给我设计一处住宅。”瓦娜夫人说。他犹豫了,“如果这依然是个游戏的话,”他想,“那么,还要不要玩下去呢?”
这不是游戏,而是母亲深思熟虑的决定,为此,寡居多年的她把自己一生的积蓄都拿了出来。他明白母亲的苦心:几年前,他这个建筑学院的高材生,在开设这家建筑师事务所时可谓踌躇满志。可现实是残酷的,自开业以来,一直门庭冷落。母亲进门时,他正在犹豫:要不要明天就宣布破产?但他又不甘心,他一直坚信自己是有才华的,或许是他的设计太超前了,没人愿意拿自己的未来家园让他做试验——且慢,瓦娜夫人不是主动找上门来了吗?好,那就权当它是一个游戏吧,尽管他已经36岁了,早过了玩游戏的年龄。
既然是游戏,那就要认真玩下去。按照他的客户,也就是瓦娜夫人的要求,他设计的建筑可以像小时候搭积木那样,只要不倒,只要能住人,搭成什么样都可以。而这,也正是他一贯坚持的设计理念。但这毕竟是老人家一辈子省吃俭用的积蓄啊,他花起来还是有些不忍,因此,这就要求建筑规模不能太大,结构也要简单,而简单,并不意味着简陋…一很快,他就确立了设计宗旨:随心所欲,天马行空;简单实用,充满温情。196l——这个年份注定将成为现代建筑史上的一个转折点,就在这一年,在费城栗子山上,一座名为“母亲的住宅”的房子诞生了。
这是一座既简洁又复杂的小房子,不过,其复杂性却又出于拘谨的传统手法,于是便产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张力。它靠近道路,经过笔直的车道到达屋前,进入房内,在主起居室的中心,是一个壁炉,底大上小的楼梯从壁炉背后升起。楼上,整个空间是一大间卧室,后墙上,一扇拱形窗几乎占据了整个墙面……这座住宅从根子上说仍是美国式的,但却在古典中透出颠覆一切的现代性,随即又以一种神奇的力量,在颠覆与重构中寻找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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