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师也五十多了,按理说,和他谈话,口中应该更多地听到麻将、房子、退休金、儿子和孙子的,但是令我感到激动的是,他谈的是文学,还谈得如此纯真和激烈。
一下子觉得亲近了许多。
不知谁说过,心里喜爱文学的人是年轻的。到了敦煌之后,面对导游的“循循善诱”,我们相约第二天一大早不坐沙地摩托,也不坐骆驼,而是直接攀登鸣沙山。
第二天一大早,天边略有晨曦,我们就向鸣沙山最高峰进发了。山不高,但是却不好攀爬。脚一落下去,就深陷其间,稍一用力,就滑向下方,于是只好重来。第一次,感受到了有力使不出的滋味。同行有几个外省的大学生,也是准备赶在日出之前攀爬这矮矮的鸣沙山的,一行人相互加油,倒颇有乐趣。
崔老师一人在前,步履从容,目光坚毅,还把同行的几个美女的挎包相机包一并揽在肩头。我们几个年轻人则是走几步,歇一会。想起小时候割麦子的时候,母亲的警告:宁可慢,不可歇,看来果真如此。崔老师回头大喊:快上来啊,别放弃,我们一起看日出!已经登顶的几个大学生,也一起挥着帽子在西北的晨曦中为我们几个呐喊。
终于在日出之前,登山了沙山的顶峰。风凉凉的,穿过汗透的绒衣,更增寒意,在我们瑟瑟发抖之际,崔老师一会儿俯卧山顶,一会儿仰躺沙巅,一会儿站,一会儿跪,抓拍日出前的沙脊,捕捉沙山上光与影的变化,一会儿又替大家当义务摄影师,忍受一干人等的搔首弄姿。
太阳出来了,腾的一下从远处沙山之后冒了出来,金色的光辉洒遍山顶。所有人沐浴在金色的光亮之中,大家一起挥动着衣服、帽子,对着山下的人们欢呼。这个时候,特别看到了崔老师的真性情,宛如一个孩子一样,在天地间大声无忌地叫喊着。山顶的沙也仿佛受了感染,在风中尽情地飘散。
“小L啊,以后可得多多锻炼啊,你看我都冲到你的前面,年轻的时候无论工作有好忙,都要好好地锻炼,心态更好调整好!”一边劝诫,他一边蹭的一下从我面前滑了下去,身后激起一阵沙浪,自上而下,旖旎成一条优美的弧线。
回去的火车上,他又英勇地将自己的下铺让给了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大爷。走过去给他看我拍的照片的时候,他蜷缩在最痛苦的卧铺中层热情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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