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素年给她发短信:你不用这么急,我还要待不少时间呢。
她强装镇定:我正好明天在伦敦有会。
飞机误点,她到大英博物馆时已是傍晚。接待她的工作人员将她带进了办公区,指了指一扇高大的木门。
门虚掩着,她把手压在门面上,温暖的触感沿着手掌的纹路流进心里。一线阳光从门缝里透出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木门便已毫无声息地开了。
汹涌的夕阳,几乎把郑素年淹没。
仿佛又回到了在故宫里游荡的少年时代。
邵雪不知所措地问他:“你怎么来了?”
“为了什么?”郑素年笑起来,“难道是为了补那幅山水画?”
邵雪略显失望:“那倒是,你多走走,总有一天……”
“以前有个女孩问我,”他说,“她问我这个世界上到底什么不会变。”
邵雪一愣,恍惚间想起了那个跪在地上的小女孩。
“我无法控制这个世界不变,但是我能让自己不变。于是我就待在故宫里,只要宫殿不变,文物不变,我就不会变。可是那个小女孩,却越走越远。”
郑素年把她拉过来,压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到了椅子上。
“我以为是她想离开,可是后来,我看了一篇文章,文章里说,她总觉得有件事还没做完。”
邵雪一惊,脱口而出:“你看到了?”
郑素年笑笑,也不作声,把她的头发梳直,盘起,插了根簪子。
“这么多年啊,我还是不爱变。他们说现在年轻人求婚爱用戒指,可是咱们老祖宗,是用簪子定情的。”
翡翠簪子,不知打磨了多久才成了这样精致的样子。邵雪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尾声】
两人的婚礼是中式的,大红的盖头和轿子,迎亲的都是以前的老街坊。
我作为嘉宾参加了邵雪的婚礼。化妆间不让新郎进,邵雪坐在镜子前一点一点描着眉。
“都老了。”她有些感慨地说,抚摸着眼角细小的纹路。
“哪有那回事。”我打趣,“郑先生天天看那些几千年的文物,只怕你在他心里还小得很呢。”
她笑起来。而立之年的女子,褪了年少的轻狂,有了成熟女人的美丽模样。
等她平静下来,我说:“邵老师,你是不是都不知道,我采访过郑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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