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滚混着京剧唱腔,让郑素年觉得新奇。他问邵雪:“这歌讲的什么?”
邵雪思索了一会儿,抬起了头:“一个老人等他出征的丈夫,日思离人,人不归。”
郑素年紧了紧围巾,若有所思地说:“是讲等待的啊!”
电视里在倒计时,学生们也激动地喊了起来。铺天盖地的“三、二、一”里,邵雪趴到他耳边说:“素年哥,我要到很远的地方了。”
他在新千年的第一场雪里,慢慢地抱紧了她:“去做你觉得对的事吧。”
漫天大雪,仿佛封存了他二十多年的时光。
【六】
讲完这个故事的时候,窗外的大雪忽然停了。
入冬的芬兰冷风如刀,大雪连下三天三夜。邵雪裹了条毛毯窝在沙发里,长发盘成一个髻。
壁炉里的火噼啪作响。
我摁了录音笔,有些不情愿地合上了笔记本:“结束了?”
“或许吧……”她笑笑,眼角已经有了细小的皱纹,“这些年我去了很多地方,见了很多人,也谈过许多场恋爱,可总觉得有件事没有做完。北京人爱说‘这叫个什么事’,你说,我和郑素年,叫什么事?”
我哑然。
随着孔子学院陆续地开张,他们的第一批创始人也逐渐走进了大众的视野,邵雪无疑是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对外汉语出身,游学欧洲五年,见识谈吐都绝非常人。主编找了八层关系才约来了这么个专访,这个没头没尾的故事,让我如何也交不了差。
我问她:“怎么不回去?”
她笑着摇摇头:“回不去了。年龄都不小了,物是人非,不如在这么个漂亮的地方自己好好活着。小时候总对外面感到新奇,如今见多了外面的世界,反而觉得都差不多。”
她给自己倒了杯热水:“薛记者,你采访真有意思,不问我事业,反倒给我这么段时间回忆过去。这个故事有了结尾,我肯定告诉你。”
我点点头,收拾好东西,走进了门外的风雪里。那时的我不知道,一年之后,我还会收到她的消息。
【七】
邵雪三十二岁生日那天,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的声音熟悉又陌生:“故宫和大英博物馆有交流活动,我在伦敦。”
她那时正在意大利为了学校扩建开会,激动之下打翻了桌上的茶杯。明明已经不是冲动的年纪,她却十分钟之内就买好了前往伦敦的机票。
上一篇:《断背山》:生命中不可承受的爱
下一篇:沉默的LO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