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纤夫不准上船,也没有任何上船的理由。可是有一天,船停靠在一个小县的码头后,张少爷上了岸,对七歪八倒在岸上歇气的纤夫们说道:“你们,谁是掌头的?”
柳大干急忙爬起跪下叩头,道:“是我,少爷!”
张少爷见是一位老人,似乎有些放心,说:“你来船上,我有话跟你说。”
“少爷,小人不敢。”
“叫你来你就来,哪来这么多哕唆!”
至于柳大干去船上说了些什么,王孝邦并不知道,但他从柳大干下船以后那充满惶恐的神色上感到了一种不安。这时,傍晚如血的夕阳已经把整条长江染成了血红色。
王孝邦迎了上去,唤了一声:“柳师傅!”
柳大干停住脚,巡视了一下兄弟们,郑重地道:“主人要我们连夜拉纤赶路。”
立马有人反对:“早没力气了!不歇歇哪成!”
“这是上水,又不是下水!”
“不行不行!”
这时,柳大干抬头看了看天,王孝邦心细地跟随师傅的目光看天看云看江面渐渐变浓的雾气,然后他看见柳大干的脸色正在变暗。柳大干叹了口气,道:“主人说得对,明天这江水会变化的,船有危险。我已经答应少爷,我们连夜拉纤。张少爷也答应到重庆了,每人多加两块大洋。”
还是有人反对道:“要这样没日没夜干,恐怕还没见到大洋,人就没了。”
“是的,不干不干。”
柳大干着急了,吼道:“我柳大干从来说话算话!我已经向主人立了保证!”
王孝邦关切地问:“柳师傅,您保证过什么?”
柳大干沉默了一会儿,说:“要是货船出了什么事,主人可杀我的头!”
众人一晾,再没什么好扭劲的了。多少年来,这些汉子们已习惯把柳大干当老大,习惯了听他指挥。他是一个心肠宽大犹如长江的老人,他不会害人,只会一心为兄弟们好。于是,纤夫们重新走到了长江岸边。他们在柳大干一声“开船哕”的粗声吆喝里,脚踏沙土,背负纤绳,在哗哗的江水声中沉入夜色。
船上撑竿掌舵的人是张家白雇的,这几个人几乎不识水性,所以一路上叫岸上的纤夫们吃尽了苦头。幸亏那位张少爷不是第一次跑船,他预感到明天江水要大减水位,他很害怕货船搁浅,遇上江中“游龙”,所以命令纤夫连夜赶路。但那几个该死的撑竿夫,硬是要了柳大干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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