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朱珪等人的求情,洪亮吉终未被处决,只充军伊犁。百日后,嘉庆求雨不成,于是反省:自从亮吉充军,众臣噤若寒蝉,言路大塞。老天爷是不是也因此塞了雨路?为自表善于纳谏,嘉庆下旨,赦归洪亮吉。说来也巧,当天下午,雨就落了起来,到晚上,更是甘霖如注。
亮吉早年以诗名,骈文也不赖,“另具手眼,自写性情”,蒋士铨夸之为“铁崖乐府容斋笔,万口争传洪亮吉”。他的诗确实不错,比如充军期间写的“好奇狂客忽至此,大笑一呼忘九死。看峰前往马蹄驶,欲到青松尽头止”,豪情尽露;又如写天山大雪的“云头直下马亦惊,白玉栏杆八千丈”,奇景毕现。他一生爱行游,屐齿印遍吴、越、楚、黔、秦、晋、齐、豫,乃至绝塞边疆,风物见得多了,笔下自然咫尺万里。赵翼赞其为“人间第一最奇景,必待第一奇才领”,虽有溢美,亦非谬赞。
作为通才,洪亮吉在史学、经学、音韵学等方面均有研究,而最有建树的是历史地理学。他作《春秋左氏诂》、《》、《东晋疆域志》、《十六国疆域志》,旁搜博采,考证精密。而在贵州学政上撰写的《贵州水道考》,更是一部带实证色彩的难得著作,如其自序:“余以壬子冬,奉命视学此方,轺车所至,类皆沿流溯源,证以昔闻,加之目验,既不信今,亦不泥古……庶后为方志者有所考镜云”。
当然,最为今人称道的,还是他关于人口的议论,主要见其《意言》一书的《治平篇》与《生计篇》,当代学者研究的很多了,就不赘述。
最后想说一点,许多人津津乐道于洪亮吉的《意言》比英国马尔萨斯的《人口论》发表还早5年,是世界上最早的人口论专著,我以为这说法未免有点儿意淫。首先,洪氏的论述没有超过时人常识范畴,不够深入,也未成体系;其次,他没有如马尔萨斯一样将人口理论写成专书,而是散见于篇什;最后,马尔萨斯凭此书开创了马尔萨斯主义的人口学派,日后又引发了新马尔萨斯主义,而洪亮吉的议论,在清代却如空谷足音,未产生多少实质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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