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中国军队奉命全部撤出沈阳,退守锦州一线,听候国联处理;而长春等处,旋即被日军占领,张景惠、赵欣伯等的“维持会”纷纷出现。
本文摘自《民国记事——徐铸成回忆录》,作者:徐铸成,出版社:广西人民出版社
《大公报》设在天津的旧址,是在日租界最主要的大街——旭街。详细的是:旭街四面钟对过。
所谓四面钟,顾名思义,是有一个四面可见的大钟。它设在一家日商西药店三层楼的屋顶。四面钟旁边,有一幢四五层的大楼,名为德义楼,是日商开设的最大旅馆,而真正的旅客却望而却步。据说,里面设有各式各样的鸦片馆;此外,经常出入的是穿和服的、旗袍的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每当春夏季节,我们编辑部的窗子打开,浓郁的烟“香”和脂粉香味,不时阵阵飘来。
我们就有一位同事何心冷,受到这种诱惑,染毒日深,以至工作时精神恍惚;也有一位专做夜班照料工厂的庶务先生周作恭,每当深夜精神不继,就到对过去“香”几口,积久也成了“老枪”。我先住在集体宿舍旁边的小楼上,后来,和一位同事合租了上下各四间的小楼庭院。那里,离报馆不算远,但每当看了大样回家时,常常会碰到抄身。天津日租界的抄身,是从后面来的,夜深人静,正想急急回家,冷不防从后面某个角落里窜出一两个日兵和便衣汉子,“举起手来!”一声吆喝下,被从上到下搜一遍。然后,这些人又“影”进黑暗里去了。
在旭街中原公司(当时天津唯一的大百货公司)以北,是一段闹市,马路背后,就是妓院集中的地方。旭街靠近法租界后面的几条马路,则到处可见挂着某某洋行招牌的小房子,听说它们的主要营业,是贩卖红丸、白粉和吗啡之类的毒品,也有贩卖枪支的。还有一些看去像是旅馆的铺子,门口的招牌上,去口写着“五角随便”的大字。
就在这黑暗环境中,我经历了“九一八”前后的一段时间。
平心而论,《大公报》在“九一八”以前,对日态度是很坚决的;当“万宝山事件”(日阀挑动朝鲜人民残害当地中国人)、“中村事件”(日本特务中村失踪)相继发生后,《大公报》发表了不少社论,指出东北危机迫在眉睫,唤起国人注意,提醒南京当局密切重视,认真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