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我还给兵团写了信,寄给了兵团的鲍鳌副参谋长和5师政治部的岳春普副主任。在信中,我除了讲到5连干部的作风腐败问题外,还提出了一些在农业管理上的建议,比如:应该实行豆麦轮种,这样有利于地力的恢复;查哈阳水利工程在南北向打梗,应改成东西向……这一下事情闹大了。别管人民日报和李先念理我还是不理我,兵团对我的这种做法不能不做出反应了。
“从兵团到5师,再到50团,现役军人们都知道5连有个陆建东不是省油的灯,动不动就捅破天。很快,50团政委张锡令到5连来蹲点了。
“张政委下连后,发现多数群众都站在我这一边,知道我不是在胡闹生事,而是代表着民意。他带来的工作组成员也是知青,知青调查迫害知青的案子很卖劲,他们从家属队开始调查,先找到了几个我列举出的受害者,其中还包括已经调到团政治处的一个秘书。在调查郎指导员的过程中,又带出了副连长老李迫害两个女知青的问题。
“在调查期间,我被发配到山里去打石头,远远离开了连队。团里这次派来的工作组把事情基本查明白了。调查结束后,兵团对连里的这两个干部做了处理,副连长老李被判坐八年牢,指导员老郎的党籍和职务都给抹了,但是没有给他判刑。
“张政委后来还在全团大会上表扬我,说这么长时间总有人说陆建东是‘老右派’,他的指导员有理,现在看事情不是这样的。但我对案子的处理结果还是不满意,觉得太不公平了,为什么罪行比李副连长更重的郎指导员没有坐牢?
“这场是非虽然有了定论,但我也确实把团领导给吓着了。5连是兵团竖起的红旗,我到处提意见,迫使他们最后把两个连队领导都撸了。
对上山下乡的反思
有一些“老高中”说起兵团来,常以负面感受为主,比如才能得不到发挥,发展的机会被贻误。在同样的一段历史面前,陆建东付出了同样的代价,但他对新处境的反应是独特的。他想到的是如何改变环境,如何扭转风气,而且为此不惜代价。他对连队腐败现象的揭发,对工作组调查方式的质疑以及对解决兵团管理问题的建议,虽然不乏年轻人易冲动的特性,却代表了一种知青正气。在那个大众习惯于顺从或讴歌的特殊年代,陆建东显示的是另一种“老高中质量”,和颠覆正常社会秩序的“造反”迥然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