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物资还是短缺,厂里门市部常常卖海带,家属宿舍里的几位少妇所烧的海带远远比食堂里的好吃,我们去串门,发现她们用淘米水浸发海带,然后蒸一下,用食碱搓一遍,煮时投一小块肥猪肉,加点醋,吃口糯中有脆,脆中有糯,没有一点海腥味。
又有几个上海阿姐,买来韭菜韭芽或蒜苗吃不完,那时可没有冰箱,就用大白菜的叶子把它们包起来,细绳捆好,放阴凉处,不沾水,半个月都不烂。
宝珍是一个大家都不太注意的上海姑娘,和我一起进山(水泥厂坐落在山门洞,故而我们把进厂叫做进山)报到的,分在一个学习班(刚报到的青工必须办班学习),她长得不算漂亮,但仪态高冷,那时大家都追求“上进”,学习班里的发言,政治气氛很浓,很主流,但是轮到她发言,却总是“异样呱嗒”地谈吃谈穿,政治很不正确,时间久了,大家就都边缘她,有时搞青年活动就故意不叫她,她也无所谓,但生活是滴滴答答地一天不拉地进行着的,日子一久,不知怎么的绕在她周围的人却越来越多,我周围的小伙子有事没事地往她那里跑,我觉得好奇,便也挨了进去,进去后才发现那是一个“群”,群里的上海姑娘几乎个个都是心灵手巧的“田螺姑娘”。
皖南多干果。宝珍不知怎么的,特别善于吃干果、做干果。比如红枣,皖南多的是红枣,唯宝珍的红枣是没有核的,一口一枚,特别爽,耽在她的宿舍里,如果下雨天,大家聊着天可以吃掉一大筐“空心红枣”,边吃边想,觉得手剥枣子简直不可能,而且根本剥不干净,她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