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按开诚老人生前的意愿进行的。最终老人去的不是墓地,而是门口停着的一辆车。车开往天津医科大学。很快在那里他会变成一块块、一片片,被放在医学院学生的显微镜下。这些初学医的后生们将从老人身上,认识第一根神经、第一根动脉。
2010年12月2日,78岁的开诚没有离开这个世界。他只是换了一种存在方式。他是天津市全年的第8位、有记录的第334位遗体捐献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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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开诚老人生前固执地坚持,此刻他可能安眠在加拿大一处山清水秀的墓地。
在加拿大的独子开效军,起初并不同意父亲的这种选择。他跟好脾气的父亲吵了无数次,最后尊重了父亲的选择。
遗体捐献者的亲人们从不理解到最后“松手”的心理煎熬,在天津医科大学的医学院内得到了庄重的回应。对于躺在解剖台上的遗体,教师们会告诫学生,一定要给予他们神圣的仪式感。
多年前,天津医科大学发生过一起学生损坏尸体标本的情况。当时解剖教研室的教师李云生和同事给涉及这件事的学生打了不及格的成绩。这是李云生从教多年来心里最大的一个“疙瘩”。
学校教务处原处长、现天津中医药大学党委书记张金钟心里也有个“疙瘩”。他讲授的医学伦理课越来越难上了,台上讲白求恩、南丁格尔,同学们在下面不以为然:“老一套”,“很难感动他们”。
他决心要进行一些改革。一个周末,张金钟接待了一位中年男人。他说母亲去世了,想捐献遗体,还带来了一封遗书。上课时,张金钟念了这位留下4部作品的诗人兼翻译家的遗书:
我死后谢绝一切吊唁,我的作品是我留下的丰碑,丈夫儿子姊妹务必节哀豁达。生劳死息,生寄死归!……
很快,这封遗书在学生中间传开了。
张金钟回忆,“我们的很多理论道理非常深刻,但是课程非常苍白。我们太注重以理服人了,忽略了以情感人。这件事让我豁然开朗。”
他找到解剖教研室主任李云生,商量建一个“医学伦理学教育基地”,设在解剖楼,让学生都来看看。李云生痛快地答应了。
2001年底,在解剖楼二楼的一间教室里,“医学伦理学教育基地”落成了。所有的遗书都在那里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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