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思良久,愤愤地说:这还有一点人情味吗?难道说人情、亲情都要入土埋葬了吗?
妻子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加快了车速。
五
回到市里,妻子先到学校接了孩子。到了家,便忙着做饭。
我没有一点食欲,草草吃了几口,就到书房间,准备写那份材料。脑子了乱糟糟的,半天,没有写出一个字来。
按书记交代的意思,应该这样写:我市城乡文明建设一年一大步,特别在婚丧嫁娶方面,移风易俗,开创了新局面。但是,实际情况究竟如何呢?今天的吊唁令我胆寒,这还并不是一个乡镇的问题。
正在这时,妻子的表哥打来电话,说情况更复杂了。下午这个村李主任又来了,说得十分坚决,不让主持也要主持,两班人马争夺主持权,各不相让。
他焦急地问我,两边我都得罪不起,该怎么办?
我问他:那个李主任是不是叫李大龙?他说:是是。
我说:你把他的手机号码给我,我给他打个电话。
表哥说:好好,现在主要是入土为安,只要不发生什么事就好。说着竟呜呜的哭起来。
我安慰了一番,便挂了电话。
我拨了李大龙几次手机号,没有人接,心中又急又恼。
妻子望着我说:别把村长不当豆包,他靠着上头的关系,横的很。你千万不能着急,要注意说话语气。算我求你了。
我又拨了一遍,总算接通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嗲嗲地:喂,你是哪一位?
我想了想,说:市委办公室。我找李大龙同志,在吗?说罢,又有些后悔,我是不是狐假虎威啊?
那女人忙说:在在。
那边忙活了一阵,传来含含糊糊的沙哑声:哪位领导啊?
我说:是我,你的老同学。
他说:喔,是老同学啊。今天我喝多了,革命小酒天天醉啊,话都说不清楚了,怠慢啦哈。
我说:到我们这个年龄,喝酒该注意了。
他说:不喝不行啊。市委张副书记今天会亲家,就安排在我这个酒店,虽说离城远一点,但环境清净优美。张书记可是个注意影响的人,在乡下饭店,就是吸天价烟、喝飞天茅台,也不用担心有人拍照啊。哈哈。
我打断他的笑声,说:老同学,我今天有个难题,还需要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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