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后,李亮寝食不安,如坐针毡,每一天都过得特别凝重,真有度日如年的那种感觉。为了使自己的良心好受一点,这天他买了一大堆礼品,要专程去看望赵老师。山路曲曲弯弯,他的脚步一下比一下沉重,一座座山一条条河慢慢地落在了身后,赵老师家的那座小房闪现在了他的眼前,可是,却无声无息,冷冷清清,房前房后一个人影也没有。
李亮站在没有掘完的井边大声地喊道:“赵老师——赵老师——”
喊了半天也没听到赵老师回答,倒是有个村民走了过来,说:“你还不知道啊?赵老师出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了?”
“今天早晨下井的时候,绳子断了,他摔了下去,现在正在医院呢……”
听到这话,李亮大吃一惊,放下手里的东西,飞也似的向山下跑去。一边跑他一边想:李亮啊李亮,你还叫人吗?如果你早把真相告诉了赵老师,他能出现不测吗?今天,我一定要把实情说出来,明天是体检的最后一天,还来得及,至于自己,什么都无所谓了,只要良心不愧比什么都强。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他一口气跑到了医院,他见病房门口聚了很多人,有的是赵老师的亲属,有的是是赵老师的学生,他气喘吁吁地挤了进去,见赵老师躺在床上,双目紧合,脸无血色,一步扑过去,轻轻地握起他的手,叫道:“赵老师,赵老师……”
听到李亮的声音,赵老师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竟闪现出了一丝微笑,他说:“是李亮啊,没事,我……我没事。”
“赵老师……”李亮本打算把那件事全说出来,可是,他见赵老师眼前的这个样子,是无论如何也没法通过体检了,所以,到了嘴边的话不得不又咽了回去。
赵老师是从井口掉到六米多深的井底,伤势非常严重,经抢救,虽然捡了一条性命,可落下了终生残疾,转正的事,已经成了泡沫随风而去,命运竟是这样和他开了一个无情的玩笑,李亮怕他经受不住这残酷的打击,那件事的真相就一直没敢说口。出院后,赵老师走路全靠一副拐杖,拐杖“喀喀”地点在地面上,就如同戳在李亮的心头。好在赵老师无比坚韧执著,他把山上的野菜移植在家里,竟在遥远的大城市里打开了市场,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这才使李亮受伤的心得到了一点点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