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那段日子,孙恒创作了一些反映打工者生存状态的歌曲,《彪哥》是其中的一首。彪哥是孙恒在一个工地上遇到的工友,来自安徽,矮矮的、黑黑的。一天,他坐到孙恒身边,伸出长满老茧的手:“你看,我只有这双空空的手,但我要靠它养活我的老婆、我的孩子、我的父母,我每天工作十三四个小时,加班就干十七八个小时。累了我就喝酒,喝完酒我就想家……为什么我们从农村来到城市,用双手盖起高楼大厦,城里人却瞧不起我们?”彪哥的话,深深触动了孙恒。
1999年,他与另几个打工者成立了打工青年艺术团。他们唱歌、说相声、演小品,素材无不来自打工者自己的生活。他们免费给工友们演出,找块空地就是舞台,工地上的探照灯一照就是灯光,钢筋棍绑上话筒就是音响……艺术团条件简陋,却因演出了打工者的自信和尊严、生活的艰辛和苦痛、对家乡和亲人的思念,大受欢迎。
一年中秋节,他们结束演出后去餐馆吃饭,碰见餐馆的20多个服务员也在吃团圆餐,当即决定,为这些同样没能和家人团圆的姐妹们加演一场。当孙恒唱起“想起那一年,我离开故乡,离开生我养我的村庄……”很多女孩一边大口喝着啤酒,一边流泪。当他唱到《天下打工是一家》,很多人喝着哭着就开始笑。孙恒说,多年后,这个场景仍会不时浮现在自己的脑海。“这是一种长期郁积的情感的爆发。当我们离开老家,进入城市,我们发现自己一无所有,遇到问题时甚至连个诉说的地方都没有。这个城市中,没有我们的家。”孙恒说,从那时起,建立“工友之家”的想法就在心里萌芽。
打工者的贡献,
在历史上的地位,被忽略了
孙恒看到很多工友的实际困难,并逐一想办法帮大家解决,这成为后来“工友之家”的雏形。
工友想看书,孙恒就找大学社团和出版社募捐图书,在一所打工子弟学校提供的教室里办起了互助图书馆。
工友想学电脑,孙恒就去一些公司募集淘汰的电脑,请志愿者做老师。“开班前,我们贴了很多海报,咨询的人也特多,但几乎没人相信有这样的好事。”第二期开始,电脑班期期爆满。
在皮村的一角,有座相对安静的校园——同心实验学校。校舍虽然简陋,却是孙恒最重要的一份事业。2004年10月,打工青年艺术团受到媒体关注,他们的唱片《天下打工是一家》推出后,卖出了10多万张,7.5万元的版税,成了他们的第一笔大收入。以此为启动资金,演出队队员和志愿者们在皮村建起了同心实验学校,学校现有约500名学生,都是周边村落跟随打工的父母进京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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