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一回家,我和外婆就恢复了正常,用土话聊天。很久没有和外婆一起坐在家里数每一个人的生日和年岁了,两年后,居然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忘了。偶尔会仰着头艰难回忆,总是不尽如人意。一天,要填入党的个人档案,里面有家庭成员的出生年月,我模模糊糊间隔着填写了几个数字。还是打电话问外婆吧,“外婆,你知道我爸妈还有小姨,还有表妹,还有……他们的出生年月么?”
电话那头,静了很久,静得让我怀疑电话是不是没有通。“忘一忘蛮省力,我给你说噢,你外公是1938年11月30日出生的,我比你外公小7岁。”
面对生命的苦与悲,外婆总是设法让我们看到她最“省力”的一面,而她日渐消瘦的身体,桌子上的那一堆药,告诉我她活得并不“省力”。
一个老人,站在无涯的人流里,对着那些或好或坏的过往平平说上一句:“总是省力的。”或许,她是最不省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