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手提皮箱的内层破了一个洞,被她细心地补过,洞的上方有一行小字:给凤之。那是父亲的字,有一种年深日久的模糊。
我一边收拾继母的东西,一边和哥哥说,继母也许从来没把咱们的家当成自己的家,她无论住多久,都像在住旅馆。
可反过来想,我们又有把继母当成一家人吗?我们永远对她客客气气的,即使感觉她做得不对也从不嗔怪。我们对她永远只是感激和感恩,而这种感恩拉远了我们的距离。多年来她早已待我们如己出,可是因为没那层血缘关系,她无可依仗,所以小心翼翼,生怕给我们带来点滴的麻烦。
对她而言,只有爸爸是她的亲人,那个行李包不仅仅是爸爸给她的礼物,也是她小小的家,她随时可以带着这个“家”去找爸爸。
我给继母穿上一身她的旧衣服,哥哥把单薄的她轻轻抱起,我低低地念,妈,咱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