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借宿男子终于用血淋淋的双手将我抢救出来后,便疾迅跑向掩埋他妻子的方位拼命掀翻起来,全然不顾他头上方还有一大块高悬在半空中的屋顶和身旁耸立着的支离破碎的墙体。谁知就在这时,一阵余震袭来,整个西屋彻底倒了,那位在主震中逃生出来、正在抢扒自己女人的男人也踪迹全无了,我发疯般地呼唤着他们,他们再也未传出一点应声……那对借宿的房客是被你立刻赶到的爸爸抢扒出来的,他们已停止了呼吸。望着他们被砸的血肉模糊的尸体,我一下昏厥在地……百天后,我在简易棚生下了你,望着你那白胖胖的小身子,你爸爸要我给你起个名字,我想了想说,就叫红柳吧,这是南方的一种乔木,借以永远怀念搭救我们母子生命的那对南方逃难夫妻……
说到这儿,妈妈早已是泪流满面了,我也觉得喉管一阵阵发烫、发堵。啊!只在我家住了一宿的房客呀,至今也不知家在何方、姓甚名谁的叔、婶,你们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我们母子的生命,我们是你们生命的延续,愿你们在九泉下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