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当时她准是猜透了我的心思,因为她平静地对我说:“保罗,记住,还有另外一个世界,它们还可以在那儿纵情歌唱。”
不管怎样,我心里总算好受了些。
后来,我九岁那年,我们举家迁到东部的波士顿。我无比想念那位曾给我以巨大帮助的问讯处朋友。然而,她只能在远方老家的那只木盒子里了。当时,在我们新居大厅里的桌子也装有一部听筒细长的新电话,我却从未想到过要去用用它。
几年后,在我上大学的途中,飞机在西雅图降落。由于等候换机有半小时左右的时间,我就同住在当地的姐姐通了15分钟的电话。接着,如同着了魔似的,我拨了家乡的接线处的号码,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问讯处,请讲。”奇迹出现了,我居然又听到了那久违了的轻柔、清晰的声音!
先前根本没料到这一点,我有些不由自主地问道:“请问,‘fix’这个单词怎么拼写?”
听筒里一阵沉默,接着传来十分柔和的声音。“我想,”她说,“你的手指头现在大概愈合了吧?”
我不禁笑了。“果真是你啊!”我说,“你是否知道,那段时间你在我心目中有多么重要?”
“我也问你,你是否也知道,”她说,“你对我意味着什么吗?我自己一直没有孩子,所以常常盼望你打来电话。我真有些傻气,是不是?”
一点也不傻,真的。不过,我没有这么对她说,而是告诉她这些年我常常想起她,并且问她,等第一学期结束我到姐姐那儿时是否可以再给她打电话。
“当然可以,打电话时,找莎莉就行。”
“再见,莎莉。”问讯处居然还有名字,听起来真让我感到有些奇怪,“要是我再遇上花狸鼠,我就告诉它们得吃些水果和坚果。”
“行啊!”她说,“我还希望有一天你能亲自到奥里诺科河去走一趟呢。好了,再见。”
刚好过了三个月,我又一次来到西雅图机场,并拨通了接线处的电话,这次电话里传出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问讯处,请讲。”
“我想让莎莉接电话。”
“真对不起,莎莉五个星期前不幸去世了。过去几年里,她一直患病在身,只是时断时续地在这儿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