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的确确是这样说的,我也的的确确是这样想的。(好什么呀,要是协会的机动三轮车不经过家门口多好!)
这是不是就是命运呢?总之,那时妈妈是很高兴的。载着妈妈的机动三轮车正行驶在横川大桥上时,吹来了凉爽的河风,妈妈把头伸出了车窗。“太阳开始向脸上靠近,这太阳比平日的太阳大十倍二十倍,就这样一下子,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妈妈是走回家的,傍晚,妈妈回到了家,倒在了厨房的板房前,一动也不能动,妈妈的上衣被撕裂得破破烂烂,脏兮兮的,肩膀和胸脯处都露了出来,全身上下都是黑糊糊的一片灰色。妈妈的脸肿得像地里的大冬瓜一样。
我心里乱成一团,急忙去叫奶奶。在昏暗的田埂上,我一边走,一边哭喊。
爸爸从厂里回来了,我的心才静了下来,在妈妈的身旁睡下了。南方的天空,一片通红,整个广岛城在燃烧。
我感到一阵阵凉风吹来。睁开眼睛,看到爸爸正打着团扇,给妈妈和我扇扇子。
“妈妈怎么了,”我一下跳了起来,我看见了妈妈。
“爸,爸爸!”这不是妈妈,这是一只光溜溜的“大冬瓜”!
“那是涂了一层油。”
“疼不疼?”
“我想一定很疼的。”
“妈妈,你真可怜啊!”
爸爸侧过身子,轻轻地说:“据说是丢下了一颗新型的炸弹!”
每天都是火热的天。我整整一天在妈妈的身旁,扇着扇子。和子被送到了奶奶家。奶奶来了,为我们做饭,爸爸到厂里上班去了。我能做的,只是用扇子给妈妈扇点凉风。这样一想,我扇扇子的手一点儿也不觉得酸了。
第四天,妈妈的绷带下,钻出了蛆,一扭一扭地在妈妈的皮肤上蠕动(妈妈的皮肤腐烂了)。我把爬来爬去的小虫,提起来,一条条掐死。
第二天,爸爸带来了一些白闪闪的粉末:“据说对烧伤很有效果的。”
白粉涂在了混合了血、脓和汗水的妈妈腐烂的脸上。
“不要对外说哟,那是人火化后的骨灰!”
傍晚,我呆呆地望着后面川原那里升起的烟云,那是从火化场上冒出的烟云啊。从广岛方向逃过来的人,暂住在学校和邻村的医院里。听人说,这些幸存者还不到半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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