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姐姐晓姗离我而去,走得很平静,睡梦中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容,医生诊断为先天性心脏病引发的猝死。
在我们姐妹很小时父母就去世了,我一直和姐姐相依为命,心脏病是娘胎里带来的,我知道有一天我也会像姐姐一样安静地睡去,而且这天越来越近了。
那天我静静地收拾着姐姐的遗物,她抽屉里有很多信,整齐地捆扎在一起,信封上的字体从稚嫩到成熟,我好奇地打开它们,原来姐姐一直资助一个云南纳西族的男孩上学,从小学到中学整整八年,那男孩已初中毕业,并考上一所不错的高中。
男孩和姐姐的书信往来从八年前就开始了,信纸都已经变得有黄又脆,但姐姐把它们保存得很好,我细细读着那些稚嫩但充满感激的文字,原来姐姐做了这么多年善事,竟然对我只字未提,或许在她眼里,这并不算什么吧。
男孩刚刚走进学堂的时候,认字不多,很多都用纳西族的象形文字代替,我边读边猜,完全能体会到男孩写信的不易,他在努力用自己的方式向恩人表达着感激。男孩是个孤儿,被族人抚养,姐姐让他的命运有了转折。
男孩上初中的时候,为自己登记了一个汉族名字——何晓愿,他要跟姐姐的姓,等长大能挣钱了便来北京报答她,他说会在玉龙雪山下日夜祈求,希望姐姐能够得到山神的庇护,永远健康平安。
我被这个男孩的善良感动了,决定继续资助他,并隐瞒姐姐过世的事实,不想让他伤心。我用自己的名字给男孩汇款,告诉他晓珊姐姐结婚嫁到很远的地方,作为妹妹我很乐意接过接力棒来延续一个男孩读书的梦想。
男孩很快回信了,他说在信中晓珊姐姐常给他讲我的事情,随信还寄来一包玫瑰干花作为晓珊姐结婚的贺礼,是他亲手采下的高山玫瑰,一朵朵倒挂晾干,用围布小心包裹起来,那些花朵依旧带着淡淡的香气,保持着怒放时的颜色。
我把那些花抱在胸前,对着姐姐的遗像流泪了,姐姐你知道吗?远方有个好弟弟一直在为你祈福呢。
日子一晃就是三年,我们的书信往来从未间断,我还编些姐姐幸福的婚姻故事,在我心里,姐姐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从未离开,按晓愿的话说,大姐那么善良,无论在哪里都会得到幸福的,他说高考完了就来北京看我们,把雪山上最美的花,最好的土特产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