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达明的助学金申请早在开学报到前就交到学校了。学校也一再说尽快解决贫困生的困难,可说归说,做归做,眼看第一学期就要结束了,这事还是虾不跳水不响的。同乡会上,三年级的师兄杨乐告诉陈达明,要想顺利拿下助学金,并最终获得校方的同情,不能光靠交一张申请表。
“那怎么办?交了申请表还不行?”陈达明急了。杨乐和他是同乡,他们那里是出了名的穷山恶水。光靠父母种地来支付每年一万多块的学杂费,那是不可能的。陈达明开学报到时,他的父亲已借遍了亲朋好友,以至于亲戚见到陈达明的父亲上门,就吓得躲得躲,逃得逃。
杨乐肯定有办法,他衣着光鲜,偶尔还有钱悄悄下馆子,一不偷二不抢三不打工,他哪来的这么多钱?“实话告诉你,我的钱都是助学贷款,外加学校发的助学金,缴了学费书本费,剩下的也足够我吃喝玩乐了。”
转眼过了元旦,学校发布了通告,说马上着手核准各系各班的贫困生。申报的学生近千人,却只有四十个名额,因此必须进行筛选。为了协助学校做好贫困生的筛选工作,学生会准备把所有申报的学生召集在一起,于元月十日下午在大阶梯教室召开诉困大会。届时请学校领导、发放助学贷款银行的领导以及有关方面的负责人投票,按得票多少,评选出本年度的特困生。
看了这纸公告,陈达明差点没晕过去。诉困大会?说难听点儿就是哭穷大会吧!难道为了成为一名贫困生,还得把自己赤裸裸地晾出来,让大家品头论足一番?
傍晚,杨乐再次来找陈达明聊天,见到陈达明躺在床上,一脸忧郁。杨乐十分诧异:“你不是想申请助学贷款吗?就这么睡了,还等天上掉馅饼不成?”
陈达明眼红红地说了句:“还有没有其他办法挣到钱,比如当家教什么的?这个申请我决定放弃了。”杨乐好半天没言语,然后突然把陈达明从床上拉了起来,走到学校大门口,指了指门口的国道,大声说:“你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远离市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想当家教?你死了这条心吧。要是有另一条道,我犯得着去哭穷?要想不受穷,就得把自己豁出去。你就当是展现新一代大学生的风采,好好地准备登台亮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