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生活,什么都讲求简单,比如吃饭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只图快,图方便省事,每顿饭不外是馒头稀饭之类的。所以亲友来了很头痛,因为没有好饭招待,只能去街上下饭馆,吃得未必尽心,还没有居家的那份温馨。其实米啊面啊菜啊,只要用点心思,完全能做出色香味美的佳肴。
去年国庆节时,回了趟老家,在表哥单位住了几天,他们单位放假了,留下他值班。是很大的一个院子,偏僻安静,临近的公路上偶尔会过去三两个行人。我一天就是看看电视,或者在院子里转一转。院子里有一块菜地,是他们自己开的,种着茄子、西红柿、龙豆之类的蔬菜,蓬蓬勃勃地生长着,显出许多活力。表哥红光满面,看得出很讲究饮食。晚饭我们计划做凉面,他神秘地说要做一道菜,让我拿上面盆去摘茄子。在菜园里我钻进钻出,专拣个大茁壮的茄子,很快就摘了半面盆,又摘了几个辣子。回来洗净了,他在电饭锅里烧上水,架上蒸锅,把切成条的茄子放进去蒸。我一下就明白了,敢情是做蒜泥茄子啊。他说是啊,你以前吃过吗,我说只是听说过,没有吃过。约半小时后起锅,茄子已如泥鳅般滑溜糯软,取出装碟,浇上蒜泥和酱醋,撒上盐和各色调料,用沸油一浇,再拌匀。我挟着尝了一口。不由得连声赞叹,太香了,味道很特别。那顿饭我胃口大开,连吃了两大碗饭。
饭后泡杯浓茶,坐在院子里乘凉,听他侃饮食经。比如茄子吧,有鱼香茄子麻辣茄子丝,茄子切成条晒干后就是茄子干,拌上辣子油和调料,也是一道美味。平淡无奇的茄子,原来能变出这样多的花样。那几天里,几乎顿顿吃蒜泥茄子,百吃不厌。
从此我也热衷于做这道菜,尤其是秋高气爽的时候,这时候菜价便宜,傍晚时去菜市场,一元钱就能买一堆菜。买一堆茄子,再买些辣子和蒜,花不了多少钱。做饭时把米饭和茄子同蒸,电饭锅的下面焖米饭,上面的蒸锅蒸茄子,米饭熟了,茄子也就熟了,装盘,拌上蒜泥和一应调料,再浇上一勺沸油,一道色香味俱佳的菜就出来了。以前不太喜欢吃大蒜,嫌它味辣劲大,但是蒜泥茄子,使我看到了大蒜恰到好处的价值,一道原本平淡无奇的菜,因为它而有了特别的意味,的确是化腐朽为神奇。没有蒜钵不要紧,把蒜在菜板上用菜刀拍烂,再乱刀切碎即可。它的工艺是如此简单,手艺再差的人,也能做出一道待客的佳肴。从此我把它当作自己待客的保留节目,有亲戚来的时候,我也能胸有成竹地招待,洗菜切菜焖米饭有条不紊,饭菜端上桌后,听着不绝于耳的赞叹声,心里那份得意劲就甭提了。这道菜激发了我学习厨艺的极大热情,我买了几本烹饪书学习,又学会了糖醋里脊、麻婆豆腐,每顿饭都试着变变花样,吃得有滋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