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屋外,又莫名地感到烦闷。生活,他抵抗不了惯性,有时只能屈服,回到原有的轨道上。但煎熬还在继续,遇到什么事,痛苦就会袭来,幽灵一样缠着他,摆脱不了。或许等到没有感觉的那一天,麻木了,老了,就好了。他并非屈服于眼前的生活,只是怕麻烦,不想折腾。男人总是贪心,得到了,还想要更多,前程总是第一位的,家庭也不是轻易能扔掉。好在没有丧失理智,涉险过了一关。但回过头来,他还是不敢肯定,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多久。只是心里太乱,工作也忙,一时没有空闲去考虑,他得厘清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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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披依旧坐在门口眺望着街的尽头。雨还在下个不停,街上行人寥寥,远远近近,都不是那个熟悉的身影。她实在后悔当初过于矜持,没要对方的手机号,让她如此苦等。她至今只知道他的网名,她叫他尾生,后来不叫了,改叫哥。在山里,信号不好,上网也不太可能。
有顾客进门来,她便起身,开始准备晚餐。饭馆的客人,除了旅游者,便是当地的几位,都是固定的客人。固定的原因,也是因为绿披的缘故,比如对面农行里的金鱼眼小肖,每天雷打不动要来喝二两酒,然后鼓着似醉非醉的眼珠子,抒发几句隐晦的爱恋之情。前面派出所里的赵户籍就更直接了,隔三差五地带些小玩意送给绿披。他们都知道绿披的故事,也知道绿披每天在等人,虽然一次次被拒绝,但就是忍不住。
次数多了,绿披也司空见惯,不那么紧张了。这里民风淳朴,一般不会做出格的事。倒是觉得有他们来消遣,打发一下寂寞的日子,也是好的。
饭馆就她、师傅、伙计春平三人,餐桌六张。师傅管做菜,春平当下手,兼作传菜。绿披一人管收银和接待,旅游旺季时,忙起来脚不沾地。不过小饭馆至今还没赚到多少钱,支付完每月的日常开支,所剩无几。而这座房子的租金,是拿父亲给的嫁妆付了一部分,要补偿成本还需时日。究其原因,她知道还是做饭的师傅请得不对。当初只求快点开张,自己对开店又没经验,人家要价高,她就接受了。但师傅做的菜一般,品种又单一,相比前面几家餐馆,顾客总要稀少一些。好在师傅是个和气人,要他做什么,没多少怨言,绿披就不忍心炒他。她到底是外乡人,对此地的人脉还摸不透。如果为此弄出什么事端来,更划不来。何况她心里装着事,尾生没来,也没心思大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