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新柱有些失望,当然不止拍照,还有一些夫妻间无法满足的缺憾。不免觉得生活品质不高,婚姻也像是在凑合。这种失望是一种毒素,总要释放出来,驱使人做些非同寻常的事,以填满空乏的心。
韦新柱吃着饺子,展眼见妻子正弓着身子洗刷炉灶,乱蓬蓬的头发,扁平的侧影,毫无美感。恍惚之间,另一个背影浮现出来,娇美,轻盈,性感……那一瞬,他又陷入了迷失,如果是她,该有多好。
“你还不走?”
妻子在催促。他的眼前闪回到现实。近来时常这样,片刻的走神,又马上意识到了,提醒自己,消除妄念,恢复理性,要不,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覆水难收了。
今天是星期六,双休日报社不休息,却轮不着他值班,但他也没有在家好生待过,不是出差,就是有这样那样的活动,一般不会待在家里,除非抽些时间陪陪儿子。儿子今年七岁,一直放在妻子娘家,岳父母喜欢孩子,就由他们带着,只有双休日才接回。他倒落个轻松,有时间到处走走。
吃完早餐,如果没有其他的活动,照例由他去丈母娘那接儿子,然后带着儿子去绘画班上课。但他总有事忙,摄影要花很多的时间,工作内容和业余爱好已分不那么清楚。今天也没空闲,有家文化公司邀他出席一项慈善募捐活动,他得去现场拍照。接儿子的事恐怕又得落空了。此前,这样的事是没有犹豫的,直接跟妻子说一声,拔腿就走。但近来,他的内心发生了一些变化,感到难以启齿,心里有两条虫在打架,向左,还是向右,真是个问题。
“我说……”
不等他往下说,妻子已转过身来:“又有事,对不对?”
那冷冷的眼神似道寒光射来,他倏地生出几分心虚,像被对方看透了五脏六腑似的。
“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几天跟儿子在一起?”女人不说自己,只说儿子。
“是真有事,”他不敢正视妻子,低着头解释,“慈善活动,不去不好。”
“哪次不是重要的?”妻子讥讽了一句。
他听得心惊,害怕对方又扯出一些事来,揭那刚刚捂住的伤疤。好不容易恢复些平静,心有余悸,他实在怕再去触碰了。
“那好,我去接儿子吧。”他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