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比如我自己,常年夜班,总在凌晨5点上床,中午12点起来。如今不上夜班两年了,但上午的时间,于生物钟仍属夜间休眠模式。于是,我哪怕饮下一个湖一条河,也要中午11点半后才有尿意。相反的是,晚上不怎么喝水,也要频繁起夜,因为在老的生物钟上,这等于我的白天。还有,我太太的一位姨夫,烟瘾之大,也扭曲了生物钟。每到凌晨2点,他一定得起床抽上两支烟。这不是那种“事后烟”,而是属于夜宵范畴之类的习惯。生物钟,它姓“生”啊。搞坏了生物钟,如果还懵然不知,代价就是活不成或者活不好。大姨夫正值盛年,脑萎缩去世。我呢,大病一场,过了一次生死关。
掌握了优越的生物钟,等于在芸芸众生中,有了一种特异功能,也等于职业格斗场上,有了一款称手的暗器。多年以前,我认得的一位年轻人,就很有古人之风。每天新闻联播一开始就上床,凌晨3点准时起床。这个作息的境界,估计已然超越了“闻鸡起舞”。因此,每天一大早上班,他就能向领导交出好活儿。别人忙碌的白日时间,他都好整以暇,摇头晃脑。大部分人哪知道,他的生物钟是这么个走法啊。看上去,活儿干得漂亮,人又过得自在。于是,男同事见了他就妒火中烧,羞愤欲死。女同事见了他就撒娇:“哎,这么厉害,你还让不让人活啦?”我也想不明白,他年纪小小,得有怎样的毅力,才能养成这种作息规律呀?这个年轻人,后来到北京发展去了。不知道在这个超级大都市里,他还有本事坚持这个古典活法不?
跟准确的生物钟作对,无论如何是一件痛苦的事。记得早年间,上海有个轮渡工人,为了凌晨准时起床,不误班轮,在家里备了5个闹钟。每至最寂静的凌晨时刻,那一波一波的闹钟,响得如机关枪一般。据当时的报道,为了表彰这位老工人的敬业,这几个闹钟,后来还进了浦东的什么纪念馆。其实想想,在跟生物钟几十年如一日的抗战中,最让人钦佩的还是他的家人。这得有多大的韧劲,才能熬得过这种悲惨而古怪的连累啊。
现代科技的好处,是可以从生理上欺骗一下生物钟,然后比较舒服地暂时逆天行事。例如,美国Bl轰炸机属于高度机密,只能在本土部署。再远的距离,也只能飞去扔了炸弹直接回来。飞行员中途不能打盹,只能强拧生物钟了。据说,这是靠医学家研制的一种奇药,飞行员服下后,可以48小时目光炯炯。但48小时后呢?人家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