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奕即位时,东晋王朝正处于皇权旁落的风口浪尖。当时,桓温身兼数职,从部队到后勤,从中央到地方,东晋几乎所有的重要职位都在他掌控之中。大将军桓温偏偏是一个狼子野心之人,在其淫威下,司马奕只能战战兢兢地看人脸色,而桓温却想取而代之。为了树立威望,为了捞取资本,桓温迫切需要一场更精彩的军事大捷。太和四年(369年)四月至九月,桓温北伐前燕时,因为决策失误,先胜后败,“损失三万余人,大败而归。”途中,桓温所部又因“行役既久,又兼疾疠,死者十四五,百姓嗟怨”。
“粮运不继,焚舟而归”“军中绝粮,又闻前秦援兵将至,遂烧船、弃甲,自陆道撤退,凿井而饮,行军七百馀里,途中遭前燕骑兵伏击”(《晋书》),桓温作战报告中的虚假托词,并不能掩盖他的责任,更不能阻止他的威望大减。这次惨败,对于桓温来说,无疑是政治上的致命打击。一蹶不振,一落千丈,还是强做英雄,强行废立,忧心忡忡的桓温和觊觎皇位已久的司马昱一拍即合,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太和四年(369年)十一月“辛丑,桓温自山阳及会稽王昱会于涂中,将谋后举”。
“将谋后举”,即废掉司马奕。通过废立,桓温可以挽回颜面,重树威望;丞相、会稽王司马昱也最有条件坐上皇帝宝座。揣着不同的目的和共同的利益,桓温和司马昱站到了一条船上。废立,是一件天大之事;再者,司马奕循规蹈矩、谨小慎微,并无过错。因此,桓温并不敢贸然行动。太和六年(371年)十一月,桓温在听取部下关于“宫阐重闷,床笫易诬”妙计后,“诬帝在藩夙有痿疾”(《晋书》),三个儿子都是后妃与他人私通所生,并将此“密播此言于民间,时人莫能审其虚实”。(《资治通鉴》)
皇帝患有“痿疾”,皇子“莫知谁子”,这是一件事关国家尊严、皇室血统和政治稳定的头等大事。褚太后得知这一宫廷“丑闻”,登时“感念存没,心焉如割”,不辨真伪地指责司马奕“人伦道丧,丑声遐布。既不可以奉守社稷,敬承宗庙,且昏孽并大,便欲建树储藩。诬罔祖宗,颂移皇基,是而可忍,孰不可怀!”于是以皇太后的名义,行“伊霍之举”,“废奕为东海王,以王还第”(《晋书》)。这一年,司马奕刚刚30岁。桓温为了谋图废立、揽权夺势,出此卑鄙下流的阴招,使司马奕之私密器官“被阳痿”的同时,令其政治生命也随之告终。在一片欷?#91;声中,司马奕灰溜溜地结束了六年的傀儡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