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对于一个刚到天津立足未稳的青年来说,无疑这也是一种巨大的精神压力。一天,我把苦恼告诉了张亚利。转天他便跟我说:“耀邦同志说,不要有顾虑,不管谁说的话,也不管谁表过态,只要错了,就改过来!”
现在看这是句很普通的话,但对那时的我来说,犹如阴霾的天空中突然射出一缕阳光,心里豁亮,感到温暖。不仅增加了自己给这些人落实政策的勇气,也对我今后创作思想的解放,产生了深刻影响。
胡耀邦住在北京一座老式四合院里,前院是几户普通市民,后院是胡耀邦一家。进门之前,我心里有些不安;他会给我们发出什么样的指示? 他怎样看待我们这两个普通的青年作者? 我们能否完成他交给的任务吗?
然而,一见面我竟然把这一切忘得一干二净,被他身上焕发出来的那股朝气蓬勃的力量深深吸引!60多岁的他,看上去像位四十刚过、精力充沛的中年人。专注的目光,挺直的腰板,响亮的声音,敏捷的谈吐和潇洒爽快的神态,不仅没有一丝一毫居高临下的领导样子,简直像位激情满怀的诗人,一位亲切热情的兄长。受他的感染,我也不禁挺直腰板,精神抖擞起来!
落座后,他开门见山:“我赞成写这个题材。在一个重要战场上,毛主席带中央机关和胡宗南几十万大军打转转,还在沙家店、青化砭打了几个胜仗,对全国的解放区都是个鼓舞,是解放战争的转拆点。”
我问: 西北野战军的司令是彭德怀,我们怎样写他对这几个胜仗的“干扰” (当时彭老总还没平反)?
他稍停顿了一下,说:“我当时在晋察冀,对这个问题没研究。不是还有副司令嘛……”一转念,他像自言自语,“噢,张宗逊的问题也没解决……” 忽然他又抬高了嗓门,“你们写毛主席军事思想的胜利,就没人对你们有意见了呀!”说完,他扬起脸哈哈大笑起来。
接着他又和我们讨论了创作方法,他要我们理解当时全国的形势,了解群众的动态和语言,不要说外行话。他还说:“ 陈其通写话剧《万水千山》,写了整个长征的过程。他有一个好处,参加了长征。你们没有参加战争,要到实地去考察。‘四人帮’搞的东西不真实,你们可不要硬加进些什么东西,不了解,就不要写什么干扰呀,歪曲了这段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