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
我这句赞叹,不知是给美丽坚强的白菅草的,还是给无所不知的木木的,或者是二者兼而有之吧。
说话间,我们来到牧场小屋前。
那是哈尔滨最常见的斯拉夫民房,板夹泥的建筑——也就是木梁柱框架,墙中间用黄沙泥土填满夯实,里外都用窄木条钉成斜格,然后再用水泥石灰抹平——外墙面刷成可爱的米黄色,房顶铁皮则漆成鲜艳的玛瑙红色。不远处,还有一幢木头搭建的奶牛舍。在两座房子间的小小空地上,有一眼手压式龙头水井。奇怪的是,井旁竖立着一根高高的木杆,杆顶挂着一只橡皮桶。
“谢苗爷爷——我们来啦——”
“哦嗬,孩子们,欢迎啊!”
随着一声呼应,牧场小屋门口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我已经熟识的谢苗爷爷,另一个是上了年纪的俄国妇女,想来一定是木木的外祖母了。
我们早已把自行车停放在墙边,这时就朝两位老人奔过去。
“哦嗬,哦嗬,孩子们,太好啦,感谢你们的来访。我们这小小牧场,已经多年没有来自俄罗斯的人造访啦……”
谢苗爷爷高声说着,礼节性地抱了抱木木和我。
而外祖母则拥抱着我,久久地不放开。
“好姑娘,感谢上帝派你来。”
“嗨,老太婆,放开!让孩子喘口气!”
外祖母这才松开臂抱,但仍用双手把着我的胳膊,不住地上看下看。
“我叫卡季娜,喊我卡秋霞就行啦。”
“我叫薇米里雅,叫我薇拉奶奶,好吗?”
“薇拉奶奶!”我清脆地叫出声。
“哎——比柳嘉强,叫得多么亲啊。”我们的到来,似乎给幽静的菅草岭增添了不少欢乐。
谢苗爷爷领着我俩在牧场上到处转,还拍着壮硕的花奶牛说:“哈尔滨没几头这样的纯种尼德兰奶牛啦。瞧,这是黛莲,这是芮蒙,这是罗丽。黛莲和芮蒙有些老了,产奶不如从前啦。罗丽呢,可只有四岁,正是产奶最旺的齿龄。它就像我们老两口的女儿,我们很爱它。……它产的奶,特别香醇,做出酸奶、奶酪,也特别有味道。木木给你们送的奶,就是它产的。还记得吗?是不是特别好?”
“嗯,嗯,特别特别好……”
我用力地点头,表示自己确实没忘那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