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春感到特别无助,特别无奈,每天为爷爷的病担惊受怕。好在开春后天气转暖,爷爷的咳嗽也减轻了一些。
很快就高考了,田春考上了一所很不错的大学。接到通知书的第二天晚上,娘把电话打到邻居家。田春把考上大学的事告诉了娘,娘激动得声音有些颤抖。娘说新疆那边的学生也接到通知书了,她想田春的也该到了,一打电话,还真是这样。说着说着,娘的嗓子就发咽了。田春说:“我想跟爹说说话。” “你爹累了,没出来。我回去告诉他,他一定很高兴。我明天给你寄学费。长途电话太贵,不说了。”娘说完就挂了电话,留下田春对着话筒发愣。
田春到另一个城市上大学了。他学习特别用功,接连获得奖学金,有时间就出去找些事做,渐渐地不需要爹娘负担了。娘再打来电话时,他跟娘说了这些情况,要爹娘早点回家。娘说,再干一两年,把欠的债还完就回去。
到田春上大学四年级的时候,爹娘已经还清了家里的欠债。寒假时,田春回家和爷爷一起过年,爹娘还是没有回来。田春觉得爹娘实在有点过分!一去好几年,欠债也还完了,怎么还不回来!他记着爹娘寄照片那个信封上留下的地址,记着娘这些年打电话时用的号码,知道爹娘一直住在信封上写的那个小镇。田春决定去一趟新疆,到那个小镇找他的爹娘。爷爷说:“去吧,该回来了。”说着,爷爷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几天后,田春到了那个小镇。他在乌鲁木齐下火车后,坐的是路过那个小镇的夜班车,到镇上时天刚蒙蒙亮。正是隆冬时节,小镇上才下过一场雪,踩在上面吱吱地响,还很滑。田春对新疆的冷早有准备,穿得特别厚,走在大街上仍然感到寒气透骨。街上空荡荡的,田春要找人问路,只见垃圾箱边有一个人。过去一看,是一个穿得十分臃肿的女人,包着厚厚的头巾,正弯着腰,一只手用铁钩在垃圾箱里掏,一只手将掏出来的塑料瓶子、废纸片之类的东西拾到身边的化肥袋子里。呼出来的白气,粘在额前的头巾和头巾外面的头发上,结成厚厚的霜。田春说:“您好,麻烦您一下,请问……”田春的话还没说完,那个女人已经直起腰来,让田春大吃一惊!那个女人就是田春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