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们追上去,老开就该对女人说点什么干点什么了。我有点期待,也有点担心,期待的是,自己还从来没有和女人搭讪的经历,想知道老开这种油条是怎样和女人搭讪。担心的是女人的态度,她会不会突然反目,大骂流氓,并因此高声呼救,并因此累及到我?虽然这里的呼救效果微乎其微,但那呼救会不会像松林里风过时的哨声那样凄厉恐怖?如果老开听到女人反抗的呼救,会不会激起他潜在的恶念,上去捂住女人的嘴,捆住她的手脚,实施强暴,进而杀人灭口?就像这里曾经发现过的那起奸杀案一样,凶手逍遥法外,而女人却抛尸山头?
我越想越多,也越想越害怕。
老开迟迟不见行动,话却意外多起来了,他不断地笑着跟我说些颇具挑逗性的话,那些话当然另有所属,是奔着女人去的。这谁都听得出来。只有傻子听不出来。我忽然很生气,想他要真敢动粗,我会鼓起勇气上前抽他的嘴巴。他不能再犯错了,再犯他就毁了。
老开胡说了半天鬼话,见我不理,女人也不搭腔,就笑嘻嘻地问前面依然如故走着的女人:“哎,姐们儿……”
没想到老开的开场白是这样的通俗和乏味,看来他的几年大牢待得并不成功。我鄙夷地望定他。
“你慢点……咱们说说话,大家一起说说话,跟哥们说说话呗……”老开的声音都像是乞求了。
女人没有慢下来,脚步反而加快了。
“我看你眼熟,碰到你好几次,你忘了?每次到山脚下时就把你给跟丢了……”老开喘着粗气,话里讨好的口气明显,“你走路怎么这么快,走山道还穿高跟鞋,快得像一阵风,一个鬼……嘿,和你说话呢,听见了吗,你不会真是个鬼吧?”
“我就是个鬼!”女人突然极快地回了一下头,黑暗中她的长发黑瀑布一样一闪而过,神秘招摇。我似乎看见她灿然一笑,“你看我眼熟,我可早就听出了你是谁了。”
“我是谁?我是谁?你说说?”
“你不是老开?”
“那你,你是谁?”
老开突然结巴上了。
“我嘛--你猜猜看,看你猜得出猜不出?”
“……猜不出。”
“猜不出就再猜,你那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