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已经进行一个多月了,外面微风打着窗棂。老徐媳妇煮了一锅羊肉,每个人盛一碗汤。还有几个小菜。热气弥漫小屋。老徐说,我老家有句顺口溜,绿豆米饭、羊肉汤,旱烟锅子、拉魂腔(即柳琴戏)。这羊肉汤可是一宝,在老家我天天喝。随即取出一瓶二锅头,给我倒一杯,自己倒上一杯,问叶菲要不要。叶菲摇头,说从没喝过白酒。小斌搬出一桶可乐说,姐姐喝可乐,我也喝。叶菲乐了,问他怎么不喊阿姨。小斌奶声奶气道,漂亮的都是姐姐。
气氛如此融洽,多年未有过的一种感觉。来自平原的老徐一家,山区的我,海边的叶菲,分别介绍了老家的一种食物。平原自然是羊肉汤,山区是光棍鸡,海边的各种海鲜。我们的餐桌上仿佛满布山珍海味。我和老徐都喝大了,白酒没了,老徐拿出两瓶啤酒,倒上酒,清了清嗓子,给我们唱一段“拉魂腔”:
大路上来了我陈世铎
赶会赶了三天多
想起来东庄上唱的那台戏哟
有一个唱的还真不错
头一天唱的“三国戏”
赵子龙大战长坂坡
第二天唱的“七月七”
牛郎织女会天河
唱腔饱满,老徐仿佛成了好吃懒做的陈世铎,我们的魂也被拉去了。叶菲抚着肚子笑,一只手搭在我的胳膊上。喝过了酒,徐嫂和叶菲说了些伤口该注意的事项。小斌嚷着要老徐再唱一段。老徐摆摆手,就记着这几句,其他的都忘了。小斌拿起机关枪,把他的父亲“枪毙”了。
我和老徐继续碰杯,就听见院子里的叫骂声。是胖嫂和王友兰,操着本地土语,互相问候对方的母亲和父亲。听明白了,起因是一家的污水泼到了另一家的门前。宇文波躲在厨房里刷锅,不时无辜地看看两个面红耳赤的女人。酒兴阑珊,等到一切消停了,我和叶菲走出南屋,各自回房。
酒劲上来,不一会儿我就在迷糊睡去。睡梦中,又听见轻微的嘟嘟声,由近及远,由远及近。醒过来,定定地细听,是我的房门在响。穿衣起床,刚打开门,叶菲站在门口,要我带她去卫生间。我一时没明白过来,后来终于明白了,她腿不能行,公厕在大街上,自然去不了,只能由我带她去。这一天多来难道她就没有解决过?我为自己的粗心感到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