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再去那座小公园。和薇茜分手后,我没有理由继续在那附近出没。我可不希望万一遇到薇茜,她误以为我跟踪她,或者想制造巧遇。但是,我倒是盼着能见到晓天,为什么那天竟然会忘记和她要电话号码?
就这么偶尔想起晓天,心里便浮起淡淡的遗憾。日子仍旧以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变的速率流淌,我认识了新女友涓涓。和薇茜分手时我也伤心,但我是个实际的人,即便情伤,也还是知道新恋情某日会再在我身边出现,只是不知道这个某日比我预想得快。
涓涓是个开朗的女孩,开朗却不聒噪。喋喋不休是件很吓人的事,阴郁也很吓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些人误以为神情忧郁的女孩比较惹人怜爱,大概是那些无聊的文学家搞出来的,好比多愁善感、不时抹泪的林黛玉。但我喜欢爱笑的女孩,老是要我猜对方的心事,我可受不了。和涓涓约会了几次,感觉还算自在。这很重要,不自在要怎么往下发展。
一天,我送涓涓回家后,骑摩托车回到住处。对了,涓涓也不嫌弃我没开车,让她坐在摩托车后座吹风、吸废气。没想到竟然在楼下遇到晓天,晓天说:“你住在这儿?真是太巧了。”
“你来这找朋友?”我问,这一回一定要和她要电话。
“不是,我来这算命,结果迷路了。在巷子里转来转去半个小时,找不到我坐来的那一线公车。”
“我就住楼上,要不要上来坐坐,喝点东西,待会我送你回去。”
“也好,我还真的有点渴了。”
晓天随我进到简陋的住处,她说:“还好,不算太脏乱。不过,太干净的男人做朋友也怪吓人的。”
我倒了一杯可乐给她。她接了过去,喝了一口,却问:“你有冰箱,但没有啤酒。你不知道单身汉的冰箱,是为了啤酒而存在的吗?”
“没有,如果有,我也不好意思给你,怕你以为我想占你便宜。”我诚实地回答。晓天对我的诚实嗤之以鼻,像初次相遇那天一样丢给我一句:等我。只是没和我要钱,便开门下楼。
我喊住她:“还是我去吧!你刚才不是说迷路了。”
“你巷口就有便利商店,我从它前面走了四次,丢不了的。”
晓天很快回来,我们从袋子里拿出冰啤酒,一人一罐拉开拉环,像是日本偶像剧里常常出现的画面。小房间里灯光温暖,我和她说起了涓涓,晓天给了我一些建议。我承认自己不了解女人,但是又有多少男人了解呢?就连我爸和我妈结婚快三十年了,我爸也常说,不知道我妈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