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脸用力止住抽泣,他见她脆弱地缩在自己手臂边,睫毛缓缓眨动着,让他无端有了想要时刻保护她的本能。
他贴心地搂住了她,瞧着她的小情绪已经渐渐稳定了,才大大方方地倚着座椅,宠溺地揉了揉她的鼻尖:“你真入戏。”
她凝视着他安静的侧影,内疚和不舍海啸般地冲破喉咙,慢慢地快要发不出声音了,又伸手轻抚过他的脸,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触碰他:“嗯……我总是太入戏。”
当晚她彻夜难眠,抱起床上的星星公仔,有些奢侈地想,会不会它是他根据自己名字“微茫星辰”准备的?
一切显得滴水不漏。恰逢深夜,晚归的寒江正熟睡,又是言少洺当值。临下楼她忍不住推开他的卧室门,蹑手蹑脚地走近他,鼻子前所未有的酸楚却,死死捂住嘴听了一会儿他轻微的鼾声便转身离开。
他是她该恨之入骨的男子,也是她无可自控深爱的男子,而往后,他会是她脑海里空自描画的男子。
言少洺将车飙到极速,载她往码头去:“机场车站江哥都能轻易查到,只有水路有可能逃掉。”他见她沉默,略显担心:“微辰想哭就哭呀,别这么镇定。你若后悔,我二话不说便把车倒回去,一切当没发生。”
她海藻般的长发靠在玻璃上,双眼里倒映着漆黑夜海,咬着牙痛苦地低吼:“快走!我是太累了,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她做梦也没想到,在她离开寒江卧室后,他睁开双眼,幽幽地笑着摸出手机:“不需带太多人,往码头方向就成。”
挂下电话他蹙眉站在窗边,不知何时外面下起大雪,夜色中,岷山渐渐被染白。
念念红尘
时光再次切回到当下,寒江将她的手搁进自己温热的掌心,一声不吭地强迫她握紧枪身,将枪口对准他额头:“二选一,我一枪崩了少洺,或者你直接崩了我。你不是该恨我吗?”
再没有比那刻更可怕的沉默,她缄默着专注地凝视他,像是雪地上所有的人,事物都统统消失干净,只余下他一个人直直地站在自己眼前。
对他微笑了一秒之后,她便毫不犹豫地将枪对准了自己胸口,慌乱中沈寒江困兽般冲上去夺,一声清脆的巨响,走火的子弹飞速穿过他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