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那么雪娇犯的第四个错误应该就是跟老金结婚。
老金把婚倒是真离了,但借口刚赔了前妻不少钱,再加上公司也垮了’婚礼就不能大操大办。雪娇连忙表现出一个新妻子的懂事,说那就回镇上简单办办就行。反正结了婚,钱就是两个人的钱了’替他省钱也就是替自己省钱。
但雪娇的朋友们都替她感到不值。
影楼租来的婚纱,边角都发了黑,腋下还有杏黄色的汗渍。她胸大,又怀着孩子,背后的抽索拉不了太紧,只能多松一寸,从后面看,就像是被谁给绑起来了似的。陈雪娇就穿着这样的婚纱,挽着一个叉矮又瘦的老男人,朝下面的几桌客人举起了手中的白酒,无名指上连一只小钻戒都没有。
徐佳成自然没来。他们的一个同班同学谷婷倒是来了´过去,三人常常结伴去吃校门外的串串。雪娇过来敬酒的时候,谷婷在她耳边说:“我给你包了一万块钱,其中有九千是佳成出的。”说完,她拍了拍雪娇的肩,朝后面的老金大声喊:“来,金哥,我们喝两个!”
就在此时,老金的爸爸老老金才姗姗而来。臂弯里挎的应该是最近的一个新好。这个最近不是时间上的最近,而是距离上的。
“对不起,来晚啦来晚啦。”老老金戴着大墨镜,双手合十向两边作了几个揖致歉。
“要不要补敬一杯茶呀?”他喘着气,终于坐上了台子上长辈的位子。而和他一起来的女人竟也不客气地坐在了他旁边,甚至连老金都叫不出她的名字。
但婚礼总算在一场忙乱中过去了。老老金看上去并不关心儿子的婚事,来此一趟,更像是带着情妇的一次郊游。两人戴着草帽,挽着手臂,烈日下嚼着冰棍,朝彼此开一些下流的玩笑。
无论怎样,他们现在总算是一家人了。
五
雪娇生下的是个女儿,这算不算又是她的一错呢?
或许只能说命运没助她一臂之力。
生孩子的时候,老金没有陪在她身边,倒是谷婷等几个旧时的女同学在产室外候着。孩子生下来后,老金风风火火地赶来,抱起来见是个女孩,马上就撂下了,脸上的失望都懒得掩饰一下。他现在转去云南做玉器生意,把市区的房子也退了,又推说云南那边天气不好,不适宜养身体,雪娇只得回娘家去坐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