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把两张往返丰城的火车票截图,通过QQ传给林飞的时候,隔着十万八千里,我也能看到林飞惊愕的表情。
丫头,你脑袋是不是给驴踢了?
老大,你别骂我,趁我现在还不想改主意。
林飞一直叫我丫头。我跟林飞是邻居,从小一块长大。林飞比我大一岁,长得壮壮实实,是我们那群孩子的头,我们叫他“老大”。
我小时候营养不良,跟豆芽菜似的,又瘦又小,跟林飞站一块,看起来至少差三岁。像我这样的黄毛丫头,很不招小伙伴们待见,我整天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林飞后面,狐假虎威。
林飞家境好,市场经济刚刚兴起的时候,林飞的妈妈就做蔬菜生意,是我们小镇上第一个万元户,也是第一个盖楼房的人家,两层,像碉堡,害得林飞天天要“炸”它,无数次模仿董存瑞,在院子里匍匐前进。门口的小兵、永文、青花都给林飞派到“碉堡”里“垂死挣扎”,就留我一个“活口”,给他望风。林飞抱着的“炸药包”就是他妈妈卖菜装零钱的铁皮罐子。林飞“炸”完了“碉堡”,顺便从“炸药包”里摸点钱,买几颗糖,或是瓜子花生什么的,犒劳犒劳自己,再顺便犒劳犒劳我们。
那时候,我除了吃饭睡觉回家,其他时间都在林飞家玩。林飞还有个姐姐,叫林燕,比林飞大两岁。有时候玩疯掉了,不记得回家,我就跟林燕睡一床上。林飞家的院子里有棵桑树,树上挂着个秋千,我最喜欢坐在上面,荡来荡去。桑葚熟的时候,林飞像只猴子,蹿上蹿下,我坐在秋千上,享用着林飞摘的最大最紫的桑葚,把嘴唇吃得乌紫,跟吸血鬼一样。
虽然在林飞家混吃混喝,但林飞的爸爸妈妈从来都不烦我。记得有一天,我跟林飞姐弟俩在厢屋里玩,听见堂屋里林飞的妈妈跟林飞的爸爸说:丫头给我们家做媳妇怪好的,就是太瘦了,如果放我们家养,肯定养得胖胖的。因为那时候年纪小,听起来就像在讲别人的事情,我依然整天跟在林飞屁股后面跑,一点都不害臊。
直到上高中,学习越来越紧张,我跟林飞不可能像小时候那样疯玩了。那时候的我们都有一个梦想,梦想着有一天能离开小镇,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是最有可能离开小镇的人,因为我学习成绩好,可以考大学,而林飞就不行了,读了两次初三,才考上高中,跟我同级不同班。小时候我天天往林飞家跑,等上了高中,林飞经常往我家跑,作业不会做来问我,当然每次都会带点好吃的,我照单全收,从来不跟他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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