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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朱颜改

故事屋 | 发表于2017-04-08 | 作者:佚名 | 来源:故事会 | 被阅读
导读:如果可以重来,她也许会寻求真正的永恒和美好之物,而不像现在这样,仿佛潮水退去,发现自己赤裸裸地站在世间。

“厨房”很久不用了,灶具上腻满了灰。

凌青用钥匙打开防盗门,轻轻推门进去。还是熟悉的东西:一张小小的褐色双人沙发,一只老榆木茶几,樟木书架,黑色铸铁床架的双人大床……不知为何却觉得异常陌生,好像前一世的爱恨悲喜叠现在此世,有一种错愕的不真实。

她倚在门边看了又看,感觉空气有些浑浊,她走几步进去打开阳台门,刚巧来了一阵风,窗外的树上正有一片深褐色的落叶,像一只失去地心引力的鸟飘飘坠到阳台,几片卷曲的黄叶颇有韵致地耷拉在陈旧肮脏的褐色地砖上。随着一团清冷空气的流入,外面助动车的声音也轰轰传了进来。

凌青坐在空荡荡的床垫上,随手拉开床头柜,一个一个拉过去,最下层的抽屉角扣着一张照片,一小半滑进抽屉缝里了。她蹲下身,小心而用力地抽出来,是她和埃文,就是这个房间,小小的阳台上,两人斜站着,穿着裙子,外面是碧绿浓密的法国梧桐,隐隐现出对街浅红灰色的墙顶……是那个夏天,埃文要离开上海的时候拍的,她心里痛苦着,却又真的笑得如释重负,也不知给她们拍照的大卫,心里又是什么滋味……

二十多年前,凌青离开古城雾渡,乘几天几夜的轮船,沿长江顺流而下,每日在船头迎着红日出来,在船尾看它坠落于青山之外。日升月落,周而复始,凌青的心绪却渐由兴奋变为惶恐,她当时一半负气,一半也是好奇于被诗人们反复吟咏的江南,便这么离开了故乡雾渡,现在看着没有尽头的涛涛江流,只觉得玩笑开大了,离家太远了,简直是自我流放。她知道自己又干了一件不理智的蠢事,但已经无法挽回。她只能硬着头皮迎接将来的命运。想来,埃文当时也是这样离开雾渡的吧。

大学毕业离校的时候,好朋友埃文邀凌青在她家里住了几天,埃文的父亲是离休干部,在雾渡市中心拥有一套带花园的房子。天气热,她和凌青每晚在客厅打地铺,凌青的耳朵里每天都是埃文在谈论那个他,几个月前才认识的,他们的实习带队老师林非。

窗外的光线淡淡地照进来,照在埃文雪白的脸上,她满把的黑发铺在枕头上,不动也有飞扬的姿态;她的大眼睛闪着幽深纯净的光,像有一把圣火在燃烧。埃文是那么美,凌青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现在,因为林非,她更美了。那个高大、儒雅、温和的老师,对每一个人他都能发现闪光点,总是送上由衷的恰如其分的赞美。连凌青,都在他发自内心的欣赏里有些迷失,有些心动……好在她很快看出了埃文的心思,她觉得埃文喜欢的人,自己可以退出了。她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自己的情思,成了埃文忠实的倾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