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说劝解贪著情爱美色者
久远之前有一仙人以歌舞为生,他有一极具智慧之女儿,名为无喻姆。无喻姆出生时即色妙形姝,吸引住众多人之目光,她即是因地时之释迦牟尼佛。无喻姆两岁时即成孤儿,父亲一朋友自此开始养育她。此人亦能歌善舞,他告诉无喻姆亲戚说:“我欲传授无喻姆歌舞技艺。”随后就开始对她倾囊相授有关舞蹈之种种学问,而无喻姆对他所教授之内容很快就通达无碍,舞师便将各类舞蹈道具一一赐给她。
当地国王有次命人于舞场中举行盛大歌舞庆典,舞师也将无喻姆及种种演出用具一并带往王宫,以国王为主之成千上万观众便得以观赏此次精湛绝伦之表演。无喻姆上场时以千姿百态之身体动作翩翩起舞,许多人一时皆被其妩媚风姿与秀逸、绰约体态深深打动,他们目不转睛沉迷之际,都很想亲近亲近无喻姆。
与此同时,有一出家修苦行者已对苦行生起厌烦心,疲累不堪之时正准备还俗。他当时亦前往城中,在接近舞场边缘时忽听到隐约鼓 声,于是他便不经意到舞场中匆匆一瞥,恰好看到无喻姆婀娜身姿,并听闻她天籁之音。苦行者马上暗自思忖:我于森林中苦行何能享受此种妙欲?想来我真应该舍弃苦行修道。
正在此时,无喻姆上身衣物忽而坠地,两只秀美乳房豁然显露,舞师当下贪心顿起。无喻姆知晓他心态后沉稳说出一偈:“自心常依正法者,谁愿造孽趋恶道,驱遣暗夜明灯亮,再入歧途诚可惜。”这善说之偈在舞师听来就如弟子听到上师教言一样,他在即将趋入恶道当口,立时遮止住自心烦恼。口说“善哉”之同时,便将自己上衣脱下交给无喻姆。而苦行者在听到这善说之偈后,忙将自己树叶所成坐垫、黑色萨拉树皮恭敬置于无喻姆前。两商人也在观舞,此时他俩则将自己如月光般白色衣服送与无喻姆。同时,国王大臣及王子也纷纷将各自月光般白衣送与她。
歌舞结束后,国王首先问舞师:“你为何将自己衣物交与无喻姆?”舞师惭愧回答说:“国王,当她上衣落地之时,我当下就对她美丽生出贪心。等她说过善说之偈后,我心中痴暗立刻即被全部铲除,故而我才送衣明志。”
国王又问出家苦行者:“你为何要把树皮、树叶送给无喻姆?”出家人自我谴责说:“我已舍弃苦行,正欲还俗时,一听她善说之偈,我即打消此念头,我还要精进苦行!正因对她恭敬、感激,我才献上树皮、坐垫。”
国王再问两商人赠衣动机,其中一位如是说道:“有一商主外出之时嘱我替他看管一珍珠项链,后于某次宴会时,我将此串项链借与他(两位商人中另一位)妻子佩戴。看到她脖上项链,我妻子就问她从何处得来。她回答说:“此乃一商人之物,你丈夫将之借与我享用。’因她如此言语,我妻子就想:我丈夫既已拿到这串项链,何不等那人回来讨要时拒不交付?如此一来,这项链就归我们两家共有。我妻子即将此想法告知他妻子,她们二人商议之时,我俩闻听后亦贪心大增,共同预谋等那人前来讨要时坚决不还给他。结果刚才听到无喻姆善说之偈,我们立刻将此种贪心舍弃,并开始趋入真正善道。故而我们一边赞叹,一边送与她白衣。”
国王接着问大臣:“你为何也把自己上衣送与她?”大臣一听立即膝盖着地、恭敬说道:“若国王答应不惩罚我,我则向国王讲明原由。”国王答应不惩罚他后,他就将国王请至寂静无人之处告诉国王说:“我这恶性之人竟与你大王妃商议,欲趁大国王沉睡时以毒药或宝剑杀死你,我好登上王位。但此种恶念已被无喻姆善说之偈彻底摧毁,所以我将衣服送与她以明谢意。”
国王最后问王子:“你又为何送无喻姆上衣?”王子回答说:“父王,你已听闻大臣所述,这人竟欲与我姨母一起毁灭国王种姓,我原本极想将其诛杀。不过此等恶念现已被无喻姆善说之偈一扫而光,我这非法之心亦同时被她清除。她已成我真正上师,因此我才以衣供养。”
国王闻言啧啧称叹道:“真乃殊胜无比。”随即就赏赐给无喻姆大批财物,并恭敬赞叹不已,众人随后也相继归家。
如此大菩萨以其智慧力宣说一偈都能对众生带来不可思议、无法估量之利益,对此我们理应生起恭敬心。
又久远之前有一具大势力且财富丰饶之国王,名为置岩。当时有一商主名为善行,精通一切论典,性情寂静、堪忍,具种种功德,实为世间无偏亲友。善行常对众人开示光明道,他也即是后来之释迦牟尼佛。
那时在鹿野苑有一天女般妖冶老鸨,经常欺诈众商主。善行听说后为摧毁此鸨母青春倨傲心理,便与众多朋友特意赶往鹿野苑。当此之时,有许多恶人对鸨母说:“你之艳丽恰如莲花吸引蜜蜂一样,能勾招一切男人。既有如此本领,不妨拿来一试:听说有位智慧超人之商主善行已来此地,你何不以善语及引诱男人之本领好好款待他一番?”
有人如此说过之后,她便派一能言善道之人以恭敬心对善行说道:“受众人喜爱之鸨母让我传语,言你这位善行可前去她那里摄受她们。”善行巧妙答言:“能引诱众人又具色艺之女人,我来此地就专为见你。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求,我定会赴约。”
善行于是来到身着白衣、统领许多妓女之老鸨处,鸨母看到他后马上来到他身边,以种种搔首弄姿之态与其嬉笑言谈,还时不时以媚态观望、挑逗善行。总之她以各种令人贪欲大长之行为、举止不停诱惑商主,又将喜爱商主之话语时时温存道来,末了又含情脉脉要求晚上再能与善行亲密接触。
善行晚上如约而至,并与老鸨发生淫行。第二日黎明时,善行将一价值连城之珍珠项链送与女人。
第二日晚,善行又至老鸨家中,并送与她一纯金饰品;第三日,则送与她以少量银子做成之饰品。鸨母嗔心顿生,于是便把善行告到梵施国王处。她振振有词说道:“我对他欢喜异常,爱意可谓日日增上。而他送我之物品,价值却一落千丈,为何反差会如此巨大?”
国王唤善行前来与老鸨当面对质、辩论,这鸨母又说道:“大国王,此人毫无慈爱之心,对他说上半天又有何用?正所谓无水之地无需桥,喜欢这种人无任何实义。”国王便要善行回复女人质疑,善行就反驳说:“她所出卖之肉体本来就为充满过失之物,她所谓娇躯时刻都在衰老变质,价值当然要一跌再跌。正如陈旧、凋谢之鲜花,蜜蜂都会舍弃,世间众生亦情同此理:青春韶华之时,肉体可作行欲之工具;衰败老朽后自然会被废弃,众人哪个不是喜新厌旧。一切有为法均为刹那生灭,年少翩翩最终定会被衰老磨蚀,而寿命总会被死亡一日日侵夺,万法说到底尽皆无常。那些不知老、病、死等痛苦会毁坏自己肉身之愚者,他们所迷恋之女人身躯亦无非为一堆以筋肉相连之骨架而已。对此等骨、肉、筋生贪,痴迷不拔,岂非太过愚痴?有智之人哪个不知贪恋女人身躯有诸多过失!”
国王闻言连叹“善哉”,赞叹之情溢于言表。而鸨母听后也立即息灭对自己肉身之执著及贡高我慢之倨傲心态,她自此亦开始趋入寂静善道。最后众人都开始远离放逸,并守持清净戒律。大尊者善行则又返回原先自己居住之林木丰茂之山岩地区。
久远之前,释迦牟尼佛又曾转生为帝释天。当时在一森林中有一苦行仙人,他身边总是聚拢起众多野兽、飞禽,它们亦喜欢与他共住,恰似他弟子一般。有一母象当时产下一可爱小象,但小象不久即告走失,它一时找不到母象。苦行者看到后就开始似父亲一般爱抚、养育小象,而它也常常以莲藕、树叶供奉于苦行者手上,并长时住于仙人所居茅棚边。无论仙人前往何方,它都将资具驮于自身紧紧跟随,仙人大小事情几乎都由它来承担。
小象后来又找到母象,于是便又跟着母亲前往森林。仙人在做过火供等仪轨正欲吃饭时,这才发现小象已不知踪影。他未顾及吃饭,踩着小象脚印就追踪而去。追赶上时,正见小象于母象身边吮吸乳汁,它见到仙人后立即起身相迎。仙人不觉热泪盈眶,他抚摸小象头顶说道:“你喝母乳有何作用?还是饮清净水为好,我们最好再回我们所应居住之地。”
将它又带回来后,仙人特意为小象搭建一茅棚,日夜为它健康、饮食担心,确实可称得上关爱异常。此种情况早已被帝释天以天眼觉知,他深感此位修行人对小象已太过贪执、太过爱护。帝释天想到:虽然修行人已远离亲友前往森林苦行,但他依然未舍对小象之贪执,这又怎能获得妙观察智?我实在应调伏他不应有之执著。
帝释天于是便降临人间,并以幻化力使经常障碍修行人之小象忽染沉疴。眼见小象病情日益严重,无丝毫好转迹象,仙人不由泪流满面。一边不解自问“为什么”,一边哭泣不止,边哭还边痛陈各种悲伤语句。帝释天随即便以苦行者形象来到他面前说道:“大仙人,你将可爱亲友尽皆舍弃,来此森林中本为苦行。既如此,你为何现在还要为担忧小象生死而痛苦、悲伤?这种如大象沐浴般之修行到底有何实际利益?有智者见到你所作所为都会讥笑不已。因所有众生都将赴死,如此哀伤了无实义。前辈仙人了知万法终将毁灭,故而才抛下钱财、亲友奔赴森林;你既已住于苦行森林中,奈何又用贪执绳索重又将自身捆缚?这实在不应理!一切有为法尽为无常本性,最后皆具毁灭性。若贪执任何众生,都只会导致作茧自缚、画地为牢之结局,因此你实不该与其长期交往并共住。于轮回苦海中如只精进于贪执,只能产生一切痛苦;若不贪执,众生才会现前解脱。”
仙人听罢苦行者谆谆开示,立即对之生起恭敬心并连连赞叹。帝释天化现之苦行者又继续说道:“若我们自身六根绝不轻易随顺悦意、舒心之外境,只以正知正念摄受身心,那就能获一切成就。故而我们理应随顺诸智者前行足迹,怎能满足于做低劣小人?”
仙人闻言由衷敬佩,“善哉”赞叹不绝于口。帝释天此时则显现出原来身相,并说道:“我实乃帝释天天王,现以我加持力,愿小象即刻恢复健康。”话音才落,小象即恢复如初。
仙人将小象放回象群,它日渐长大后终成一代象王。象王常以装满水之葫芦及水果供养仙人,仙人则抚摸它头顶,以饶益心悉心教导。他日常最喜行之事即是安住于自己茅棚中,一心一意苦修禅定。
《白莲花论 释迦牟尼佛广传》麦彭仁波切 著 索达吉堪布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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