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响了,是小朵的。十二点响起的手机铃声,听起来格外刺耳。小朵边接电话边起身往外走,她在拉开房门的时候,脸转向了李亘,说,公司有急事,我得走了。
从席子上爬起来,李亘想阻止她。但小朵走得很急。过道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小朵的头不停地扭向后面,说,真的有事。
李亘听见自己叫了起来: “嗨,十二点了,公司能有什么事啊?十二点了,你竟然接一个男人的电话,究竟怎么啦?小朵,我真的有事要和你商量!”
其实,他未必肯定电话是一个男人打来的。平常用这种句式说话,一般都能把小朵给镇住。而这次情况有些意外,小朵坚定地向前走,李亘的诘责还没有结束,小朵已进了电梯。电梯载着小朵,毫不迟疑地沉下去……空荡荡的大楼,贮满了李亘的叫喊。
三
看来,房子是个回避不了的问题了。这段时间李亘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其实那晚想跟小朵谈的也是这个问题。
大街上人和车都特别多,人像蚂蚁,大大小小的车辆像蝗虫,无论蚂蚁还是蝗虫,都翘着屁股,没命地往前冲,为了自己快几秒,不惜把别人撞残。李亘骑着电瓶车去康健大药房,给父亲买“普萘洛尔”降压药。路上,差点跟一辆迎面而来的车撞上。
李亘感到奇怪,为什么这位黄头发的五十多岁的妇女要逆向行驶?可她不依不饶地走过来,说,满大街汽车,你骑个破电瓶车还跑得这么快!李亘一抬头,笑了,你骑个破自行车也跑得这么快。老妇女低头检查了一番,重新骗腿飞身上车,回头一声,佬懒得理你这种哈人。
过了几个红绿灯,李亘还在告诫自己,可不能这样心不在焉,刚才要是汽车呢?人家是“铁包肉”,自己是“肉包铁”,吃亏的是自己。他心里清楚,自己心神不宁的原因是时刻都在想着小朵。快一个月了,小朵没给他一个电话,也没给他一个短信。李亘也是犟脾气,不过他觉得自己犟得有道理,毕竟是小朵伤害了他,让他夹着尾巴尴尬地坐在席子上像一只狒狒,这多么让人羞耻和恼怒。因此,自己不应该主动,小朵应该主动。
不过,他也替小朵想了想,觉得小朵的想法毕竟有她自己的道理。她希望有一张属于自己的一米八的席梦思床,并不过分。他下了决心,一定要给小朵想要的。还有小朵不敢想、不敢要的,也要给!这样想的时候,男子汉的豪情化作一股劲,电瓶车嗡的一声,蹿出很远,把街边的人惊得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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