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了,我买了一对门神贴在家门上,我自然不在意这东西,但外婆住在我家,要尊重老人的习惯。要不是她提醒,我和绝大多数同龄人一样,连春节是哪天都记不清。不过,那门神也不光是装饰品:门神的眼睛是直径3毫米,厚1毫米的摄像机,可供平日闲居在家的外婆看清来访者一举一动。贴好门神,我又把一杯热茶端到老人面前。杯壁上有十多条半厘米宽的彩色线带,一个人握杯数秒后,这些线带分别变化为各种颜色,表示脉搏、血压、呼吸,以及心、脾、肺等内脏器官的健康状况。小小的水杯拥有半所医院的功能。什么?这东西多少钱?说出数目恐怕你难以理解,因为几十年的通货膨胀积累起来也是个吓人的数字。这么说吧,在街角的垃圾桶里,经常可以看到用坏了的这种杯子。然后,我又对老太太重复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有人叫门怎么办? 老太太问。
拍三下巴掌,门会自动打开。 我答。
空调温度太低了?
大声咳嗽一下,空调听得见。
室内光线不舒服?
跺一下脚,自动调光玻璃往暗里调;跺两下脚,往亮里调
在我这间小小居室里,大约有三、四千块芯片分别装在水杯、牙刷、门锁、玩具、图书护封和抽水马桶等处,使它们能干得仿佛有灵性一般。
得,忙你的去吧,我都记住了。 其实每回外婆都会被这些暗语绕糊涂。不过没关系,小米粒大小的无线电话嵌在我的耳朵眼里,即使我走上月球,老太太也可以随时向我请教。
我向外婆道了别。然后,正正发型,拉拉西装下摆。拍一下墙壁,双层挡风窗自动滑开,我迈步向前,从二十五层楼上直接跳下去!
不用为我担心,因为我身上有一套个人喷气装置,其部件分别嵌在我的皮鞋,腰带等处。如今的房门就是为外婆这样受不了眩晕的老人准备的。在我降到地面之前,我分别同擦身而上的张先生和李太太打了招呼。
我生活在纳米技术普及的几十年后的时代。拜这种伟大创举所赐,电子技术、材料技术、机械技术、显微技术都尽可能的缩微化。瞧,一辆出租气垫车被我拦下。因为个人喷气装置续航能力小,跑远道还得需要这些车:床板大小的底盘上覆着有机玻璃罩,发动机肯定有,只不过缩微在1厘米厚的底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