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的妻子难产，接生婆毫无办法，叫快送医院。山里交通不便，要走三小时羊肠小路，才能到达通车的大路，然后再搭车去县城，这一路上坑坑洼洼、颠颠簸簸，咋办？接生婆想了想，说，去县城太远了，不如去乡卫生所。阿牛一听，心想：乡卫生所是比县城近得多，翻过一座山就到，但那里条件很差，能应付难产吗？阿牛拿不定主意。
接生婆知道阿牛的心思，说： 前天我到卫生所，看见他们添了很多新设备，还来了一些新医生，医生亲口说，他们做剖腹产、胃切除手术都没有问题。
听接生婆这么一说，阿牛的心里乐开了花，他连忙叫来邻居帮忙，两根竹杠一张躺椅，抬起妻子就翻山，接生婆带着衣服紧紧跟随。
两个钟头后，他们来到乡卫生所，一看，只有一个女孩在晒太阳，阿牛急巴巴地问女孩： 医生呢？ 女孩见抬来一个孕妇，早吓呆了，结结巴巴地说： 我 我就是医生，两个医生下乡了，就剩下我了 接生婆向屋里望了望，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于是就问：前天看见的那些医生哪去了？那些新添的设备哪去了？女孩说： 前天市里的领导来视察，那些医生、设备都是临时从县医院借的，领导一走，就还回去了。你们快去县医院吧，别耽误时间！
刚才的两个钟头，走的是和县城相反的方向，从乡卫生所去县医院路更远，即使坐车也得三四个小时，何况这山沟旮旯里，很难找到车。阿牛暗暗叫苦，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接生婆看了看孕妇，焦急地说： 来不及了，必须马上做手术。 阿牛听了， 扑通 一声在那个女孩面前跪下，求她给妻子做手术，女孩惊慌地说： 我不敢，我从来没做过手术。
孕妇已经奄奄一息，看样子真的不行了，这当儿，阿牛看见妻子的嘴唇动了动，就把耳朵凑过去，听她有什么吩咐，妻子气若游丝地说： 你不是会 会阉猪吗？快把孩子取 取出来，不要管我，孩子要 要紧 阿牛泪流满面地喊道： 桂花，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 接生婆想了想，说： 你媳妇说得对，这是唯一救命的办法，兴许大人孩子都能活。不要哭了，快动手吧！
阿牛赶紧擦干眼泪，到附近的小店买来刀片、丝线，准备给妻子动手术。卫生所的女孩提醒说： 还要准备血浆，你妻子身体这么弱，肯定要输血。 阿牛撩起衣袖，叫女孩快帮着抽血，女孩问阿牛的血型和妻子是不是相同，阿牛说： 管它同不同，抽！ 女孩说： 血型不同，你妻子会没命的。 阿牛叫女孩快验血，可女孩哆嗦着嘴唇说： 我 我们这里检验血型的仪器昨 昨天坏了 接生婆见女孩说话时脸都白了，便沉住气说： 我是孕妇的姑姑，血型最有可能相同，抽我的吧。 女孩说这太冒险了，接生婆说： 冒险总比等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