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陆他们在屋外气急败坏,然后又想尽办法从各家屋里搬来了各种美味可口的烧鱼,摆在群猫面前,试图诱开它们。但动物很多时候比人更忠诚,它们一动不动地坚守着,发出一声又一声警告的低嚎,就这样与他们对峙了一整晚。
第四天
我醒了,在医院,病床前围着喜极而泣的家人。
四天前,我所乘坐的公交车出了严重车祸,造成当场13人死亡,6人重伤。那13人的尸体就一直摆在医院地下室的临时停尸间里,重伤的其中一个白天刚到医院就死了,他姓陆,就死在我病房隔壁的抢救室。第二个也没熬过当天晚上,他姓张,是我同一个ICU病房的邻床。第二天晚上,又死了三个。
我是这场车祸中惟一的存活者,医生都担心我熬不过第三天晚上。但就在最危急的时候,一群野猫从四面八方赶来,将我的病房围成一个圈,仿佛是在保护着我。还有一只大黑猫不知是什么时候钻进我病房的,怎么赶都赶不走。天亮后它们就走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无法解释这发生的一切,除了昏迷期间我做过的那些怪梦。
我四年前确实养过一群野猫,但一年前我家的土地被城市规划,我被迫搬到了高层住宅楼里,再养不了它们,最后只好抛弃它们。只是没想到它们一点也不恨我,还感怀着当年的客居之谊。
在医院养伤期间,我还碰到了老陆的家人,他来医院办老陆最后的手续。我问他老陆生前是不是养过一只八哥?他说是养过,但教了那八哥好几年都不懂开口说话,老陆有天一怒之下把那只八哥掐死了。医生也说那天老陆其实伤得并没那么严重,但抢救时似乎听到了屋外不知道是乌鸦还是八哥的“嘎嘎”两声,自己就咽了气。
妈妈还告诉我,在入院看护我的第二天晚上,她半睡半醒之间,似乎看到有个黑影匍匐在昏迷的小张身上,像青蛙一样。
也许第三天晚上,我病房的外面除了猫,还围着一圈黑影。只是没人能看到……
不敢再去确认更多,因为我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一堆巧合背后到底是什么。
痊愈之后,我开始修改一些生活中的细节。
我开始懂得用更多的时间去陪家人,走在大街上努力向每一个陌生人微笑。他们偶尔会回敬我一个异样的眼神,但更多的人会同样还我以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