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操起斧子,全力用斧背砸木楔,一下二下三下……牙齿脱落的声音就像死者在咬牙切齿,尸液喷溅的声音就像死者在吐口水,这些声音让他发狂,让他充满了狂暴的野兽般的力量——我不怕你,我就是要砸你,看你怎么样?我就是要砸你!听到“嘎啦”一声,他终于住了手。听起来,死者的枕骨被木楔穿透了,这样,他的舌头应该已经被砸烂了吧。盖上棺材盖,又填上土,把墓穴恢复原样后,郑晖才感到肌肉很疼,疲惫紧张的肌肉在抽动不已,想起刚才尸液喷溅的声音,恐惧突然又冒了上来,他打了个寒战。
回到家时,天都快亮了,由于疲惫不堪,他很快就睡着了,出乎意料,他睡得异常安宁,一个噩梦也没做。第二天,他回想昨晚的行动时,得出的结论是:危险已经解除了,那死鬼再也不会来纠缠了。真是如释重负的一天,好几个月来,他从来没有这么轻松愉快过。
夜晚又来了,他睡得那样踏实深沉,以致持续不断的电话铃声都没有吵醒他。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在迷迷糊糊中,他忘记了恐惧,拿起了电话:“喂!”
对方“嗡”的一声,那是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似乎对方的舌头烂掉了。
郑晖猜出了是谁,冷静地说:“你没有舌头,还打什么电话?安心做死人吧,死人应该为活人让路,知道吗?”他被自己的言词逗乐了,得意地哈哈大笑。
对方沉默不语,似乎一时语塞。
郑晖更高兴了,他说:“不服输你就来呀!我这里有的是木楔,哈哈哈……”郑晖的笑声忽然停住了,因为他感到嘴里有东西在蠕动,这东西软软的,小小的,但是奇臭无比,而且这气味越来越浓烈,他用手摸摸嘴巴,只见一条蛆正在掌心翻滚。
再看,从电话听筒的孔里,蛆虫正源源不断地爬出来!它们爬到了郑晖手上,钻进袖子,沿着袖子爬上他的身体,往嘴巴鼻子眼睛里乱钻。郑晖明白了:蛆是从郑伯炎棺材里来的,沿着电话线,它们很快从死人嘴里到达郑晖嘴里。他感到极度恐怖,但无法尖叫,因为一旦张开嘴,蛆虫就向嘴里蜂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