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岁大的盗盗已经很沉,我吃力地抱起它向着家的方向狂奔,任由肆意的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在院子里,盗盗大力挣脱我的怀抱,向狗窝走去。
四周很静,只有小狗吮吸乳汁的吱吱声,而鲜血随着盗盗的喘息,一波一波地涌出来。
等孩子们吃饱了,它挣扎着站起来,轻轻地咬住狗崽的脖子,把它们一一叼到我的面前,然后舔舔我的手,它嘴里的血沫子涂满了我的手心。
癞皮狗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了院子,因为我的存在,它犹豫着不敢靠前。
盗盗看看癞皮狗又看看我,仿佛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再次挣扎着站起,把两只小狗崽又一一叼到癞皮狗的跟前,这次行动耗尽了它最后的力气,它轻轻闭上自己美丽的眼睛,安详地倒下了。
★
我终于明白,癞皮狗才是真正的狗爸爸,垂危的盗盗最后信任的还是它并不喜欢的癞皮狗。
爹最后还是没有答应我将盗盗埋葬的请求,因为那个时候一只狗足以让我们全家过一个 丰盛 的春节。我也最终没有抵挡住狗肉的诱惑,竟然也吃了它的肉。
盗盗的皮被钉在院子里的一张大桌子上,癞皮狗就趴在桌子旁边,不吃不喝,任由两只小狗在身边拱来蹭去。
除夕之夜,下了一夜的鹅毛大雪。新年的第一天,钉着狗皮的桌子旁边多了一个雪堆,那下面是冻僵的癞皮狗。
许多年后,当我睡在娘用盗盗的皮为我做的褥子上的时候,我总在想,盗盗是不幸的,它失身于一只丑陋的狗,但盗盗却又是幸福的,无论情愿与否,它得到的爱情令人类惭愧。
下一篇:爸爸,您吃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