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买化肥的钱。”女人说。
男人说:“知道。”
“辣椒下一水就该追肥了。”女人低着头又说。
“知道。”男人又回答。
“其实二闺女已经很节省了。”女人有点歉疚地说。
“知道。”男人似乎脑袋里只储存着这两个字。
“你把烟钱也掏给闺女了。”说着女人从包袱里取出一百元,递给男人。
“戒啦。”男人坚定地说。
女人笑了笑说:“别别,咱戒饭也不能戒烟。”
“这回真的戒了。”男人把兜里还剩下的半盒香烟掏出来,攥在手里揉成了一个纸团,而后用大拇指就那么一弹,那个纸团从他的手心跳出,掉在了地上,一滚一滚地钻进了灶下的柴禾堆里。从那以后,男人真的再没抽,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男人现在却很想抽烟,而且有很强很强的欲望。他从树荫下站起来,朝马路两头扫了几眼,在确认只有自己时,就像做贼似的在马路上踅摸起来。他想扑一只“蚂蚱”,村里人把烟屁称作“蚂蚱”。按照过去的经验,男人知道,马路上总会有一只或几只这样的“蚂蚱”的。他转着转着,真的发现了一只“蚂蚱”,而且是一只大“蚂蚱”。一个还剩半截的烟头,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马路中间。男人欣喜着正要上前扑那个大“蚂蚱”时,突然一辆小轿车,摁着喇叭“哇哇哇”地从身边一闪而过。男人被汽车卷起的热浪掀着朝后趔趄着,他赶紧列过头,把胳膊架成一个7字挡在脑门前。尘埃落定,男人放下了胳膊,朝着远去的轿车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他回过神来再次寻那个大“蚂蚱”时,却发现“蚂蚱”跟着轿车一块飞了,飞驰而过的小轿车,不知道把烟头带到了哪里。男人很失望,曾经听说过煮熟的鸭子飞走了,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眼看一只“蚂蚱”就要到手,眨眼的工夫就化作泡影。他真的很想抽一支烟,哪怕抽一口也好。
他想顺着路再找找,他坚信马路上一定还有别的“蚂蚱”。 可是,身边过去一辆汽车,又过去一辆,间或有几个小伙子,骑着摩托车“吐吐吐”地呼啸而过,汽车和摩托带起一股股烟尘,混杂着排出的尾气,让男人很难受,嗓子痒痒的干吧吧的。他咽了一口唾沫,想润一润快要冒烟的嗓子,而嘴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唾液,只好伸出舌头在嘴唇上舔了舔。男人懊丧地回到了树荫凉下,他边往回走,边看了看太阳折射出自己的身影,“时间不早了,该赶路啦。”男人自言自语地说,他放弃了扑“蚂蚱”的念头,推起自己的“永久”,“咯啦啦”地响着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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