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麐唯恐自己一人劝谏,尚不足以打动袁世凯,又请袁所敬重的人士进行劝谏。筹安会宣言发表的第三日,张一麐拜访张国淦,谓:“筹安会发动帝制,本人极反对,已向总统剖切言之,你何见总统规劝一番?”张答道:“亲近如君,所言尚不动听,如我疏远,哪能挽回?”张一麐又谓:“总统平素对你颇重视,此时多有一人进言,总有用处。”张一麐安排张国淦进总统府会晤袁世凯。张国淦对袁谈及国体问题,陈述称帝各种不利之处,袁表示为国计为子孙计,皆不愿称帝。张国淦辞出,把袁氏答语转述张一麐,张谓这都是骗你之谈。可见,张一麐此时已悟透袁氏真正意图及骗人手段。
劝谏袁世凯差点挨炸弹
对于帝制派,尤其是帝制运动的中心人物袁克定,张一麐亦进行规劝,但言者谆谆,听者藐藐。
帝制派对张则极为嫉恨,恐张反对帝制,不利于帝制运动的进行,遂以诸种威逼手段,迫张附和帝制。驻京军警机关对张尤皆恨之入骨,曾买通其家丁,每倒一纸篓中之废纸为五元,希望找到能够罗织成罪的证据,并散发传单,危词恫吓。
有一次政事堂召开会议,列席者中军警界武官占多数,当讨论筹备登基大典的时候,张一麐站出来反对,才发言,已有人按手枪怒视张一麐。国务卿徐世昌坐与张相近,见情景不妙,即起立牵引张一麐之衣曰:仲仁可随我来。遂未终席。当晚,又有人投炸弹于其私邸,伤一架车之马。张一麐后来回忆说:“仆自筹安会起,至帝制取消,此半年中,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当时张的处境确实岌岌可危。
10月之后,袁世凯认为在内政外交方面已获得足够支持,帝制运动遂加速进行,愈演愈烈。于此紧要关头,张一麐进行第三次劝谏,与前两次不同,这一次是采取上呈书的形式。在呈书中,有“称帝王者万世之业,而秦不再传;颂功德者四十万人,而汉能复活”等语。但此书上呈后并没有产生反响,反而袁于次日下发告示,承认帝制。张后来喟叹:“对于洪宪前事,曲突徙薪之无效,至焦头烂额而已迟。”
袁世凯感慨:书生之见,实为治国箴言
袁世凯称帝毕竟不得人心,引起西南地方实力派的起兵反抗,袁调兵遣将,实施镇压。随着战火绵延,北洋军内部却四分五裂,甚者并与西南护国军联络,内外呼应,要求取消帝制,袁氏遂归失败。袁世凯召见张一麐,令他起草取消帝制令,谓:“予昏聩不能听汝之言,一至于此。今日之令,非汝作不可。”又拿出一份起草好的稿子交张参考,并谓:“吾意宜径令取消,并将携戴书焚毁。”张道:“此事为小人蒙蔽。”袁道:“此是予自己不好,不能咎人。”张一麐起草好撤销帝制令,交袁审阅,袁审阅后,将谴责帝制派的语句削去,改称自己:“诚不足以感人,明不足以烛物,予实不德,于人何尤?”张一麐原曾警告过杨度,若袁世凯称帝不成,会把杨度当作晁错杀掉以谢天下。结果出乎意料,袁世凯没把帝制派视为替罪羊,而是把责任归于自己,张一麐感到袁“犹是英雄气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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