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先生,请讲讲我吧!”它说。
“嗯?”神父说,可是他没有醒。
“神父先生,我是一个美丽的,非常美丽的故事!请讲讲我吧,您的心眼真好!”
“一个故事?什么故事?”神父在睡梦中说。
这时故事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它开始讲述自己;它刚刚讲完,神父便撇了撇嘴说:
“整个故事都很美丽,可是请你告诉我:你怎么没有谈到天主?”
“为什么我要谈到天主呢?”
“为什么?可是,天呀,总得谈到天主嘛!”
“坦率地说,我看不出有什么必要……”
“这样的话,我对你没有兴趣。晚安。”
“再见……”
故事走了,神父还是睡在那儿。
过了几个小时,午餐以后,故事穿过客厅的一扇窗进入了一座小别墅。一个年轻的新闻记者坐在一把扶手椅里打盹,一杯咖啡正在他身旁一张小桌子上逐渐冷却下去。
“记者先生,我是一个失去了父亲的美丽的故事!请讲讲我吧,把我写下来吧,您是不会后悔的!”
“你是什么类型的故事啊?”新闻记者迷迷糊糊地问。
“请听我讲!”
故事第二次又把自己讲述了一遍。它刚刚讲完,新闻记者带着厌烦的神态说:
“就这些?那么还有社会主义呢?还有革命呢?还有机构改革呢?”
“可是……我跟这些毫无关系!”
“这个你一个重大的错误,”新闻记者说,“你要设法谈到这些事情,你会看到你将变得更加美丽!”
“我一点也不相信!”故事生气地说,“恰恰相反,如果我谈到了这些事情,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美丽了!而且重要的是,我就是我!如果您不喜欢这样,那就再见!”
“好吧,再见。”新闻记者轻轻地打着鼾说。
一连几天、几个星期,可怜的故事徒然地寻找着愿意讲它或者写它的人。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按照本来面目接受它。有些人觉得它太这个,不够那个;另一些人则相反,埋怨它太那个,不够这个。每一个人都想用自己的方式来美化它,总是想改它的本来面目。
几个月以后,可怜的美丽的故事已经面目全非了,它变得消瘦、苍白、衣服破破烂烂,几乎快死了。因为你们要知道,一个没有人讲的故事,一个被遗忘的故事很快便会日渐萎蔫,直至衰竭死亡。这个可怜的到处受到蔑视的故事,当它看到自己即将消亡时,决定还是回到自己的父亲家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