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白洁就收留了这个男孩儿,他说自己叫福宝,白洁也就叫他福宝。我和白洁说话时,福宝不停地转头看我们,遇到我的眼睛,他会轻轻地笑一下。我的眼睛有些湿润了,白洁像我一样,是个好姐姐。不,她比我还好,因为,她面对的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弱智孩子。
在寻找田田的日子里,白洁的“一米阳光”成了我的落脚点。进了小店,看到福宝,我就会安心。天渐渐地冷了,田田应该穿毛衣了,我就买了橘黄色的毛衣送给福宝。福宝乐颠颠地穿上,冲我笑。然后跟在我身后问些小孩子的问题。我再说一句,他再问一个“然后呢”?恍然间,我会以为跟我说话的是田田。
下第一场雪时,我去了白洁那儿。一进门,白洁从炉子旁边站了起来,眼睛红红的,福宝躺在床上,没有像往次那样看到我来,欢呼雀跃。
我问白洁怎么了,白洁指着福宝说:他感冒了,却死活不肯去打吊针!我这是图什么啊?我明天就把他送到孤儿院去。
福宝的身子一抽一抽的,看得出是在哭。我坐到他身边,跟他说:告诉大姐,为什么不肯打针?
福宝说:姐姐没钱!
白洁说:有钱没钱不用你管,你少让我操点心就行了。这话跟我说田田的一模一样。
我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2000块钱递给白洁,白洁死活不肯接。我说:也不是给你的,而是为我家田田,我这样对福宝好,希望也会有人像你我对福宝这样对田田好啊!
春天来时,田田走失整整10个月了。我把白洁和福宝当成了家里人,他们也把我当成了依靠。我坚信,我的弟弟田田正在某一处,被好心人照顾着,然后等我找到他。
我没找到田田。福宝却找到了他的父母。白洁的故事被电视台一个记者发现了,拍了个片子,播了出去,很快,福宝的父母找了来。福宝被领回去那天,我和白洁都哭得稀里哗啦的。福宝一步三回头,喊姐姐。白洁说:姐会去看你的,你要乖,别总想着玩游戏。
福宝点了点头。走了很远,又跑回来,拉住白洁的手,把手里的几毛钱塞给她,这是我给你买蛋糕的……
白洁把福宝搂在怀里,我想起那些天,福宝总是叨咕着姐姐要过生日的话。虽然他们是被上帝咬过的苹果,有了缺陷,但是他们也同样是心地纯白的天使,或者,在他们的世界里,爱和恨都更简单直接些,你对他好,他就会对你好。